第106章 武者如蛊

江上云停下脚步，盯着她的眼睛问：“你确定要亲自动手”

在他看来，周若兰这样秉性善良的女孩，无论出于何种理由都很难硬起心肠杀人，闻言不由颇为意外。

周若兰咬紧牙关，郑重地点了下头。

“不杀该杀之人，等于助纣为虐，谈何替天行道！我要用这蛇蝎女人的血，坚定我的武道之心！”

江上云本不愿少女纯洁的双手染上血腥，然而她的执着却令他肃然起敬，便不再劝阻，默默地把剑递给她。

“周师妹，不要杀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改恶从善！”

心知死神即将来临，胡芳菲彻底崩溃了。竟不顾形象，跪在周若兰脚下，抱着她的腿苦苦求饶，涕泪横流丑态百出。

周若兰缓缓举起长剑，眼圈泛红，嗓音里竟带着哽咽：“我当你是好人，你拿我当傻瓜，我对你真心相待，你却对我满嘴谎话，我不想与你为敌，你却背后偷袭，如果你还有人性，哪怕只有一丝，我也狠不下心来……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安心上路吧！”

唰！

夜色里，闪过一抹凄冷的剑光。

“这一瓶回气丹，约有二十粒，至少相当于一百两上品灵石，着实是笔横财。”江上云面露喜色。

“罐子之外的世界，是一片没有纷争的乐土，抑或是一个更大的罐子；苦海之外的天地，是美好的世外桃源，抑或是一处更恐怖的炼狱除非走出这个世界，否则谁又能给出答案。”他幽幽一叹。

江上云拔开瓶塞嗅了嗅，闻出是“回气丹”，服用后可以快速恢复真气，是辟海期武者行走江湖必备之物。天道宗丹药房，一粒回气丹售价五两上品灵石，还时常缺货，有价无市，可想而知有多金贵。

这药粉一见血，立刻发生激烈反应，咕嘟咕嘟冒出刺鼻气泡，尸体迅速融解。

“我……我是不是太狠了，或许不需要杀她，给她些教训，也就够了。”

处理完了杂物，回头再看，仅仅过去一盏茶工夫，胡芳菲等八具尸体已然化成脓血，渗入泥地，无迹可寻。

周若兰听他说得这样残酷，心里很不是滋味，反问道：“你和雪姐姐一直对我很好，这难道不是真心相待”

在此之前，周若兰已将胡芳菲等人的衣服、背包、武器等杂物收拢，集中处理。

难得他夸奖一句，周若兰扯扯嘴角，却是高兴不起来。

“可惜，龙纹剑上刻有胡芳菲的名字，除非重新铸炼，很难将之抹去。况且我身为外门弟子，也是没资格用这等好剑，拿着它招摇过市，保不准引起胡之亲友猜疑，招致祸端，须妥善处理，永绝后患。”

少女的疑问，令江上云陷入沉思。

“现在不就有机会试药了。”

少女稚气的话语，诚然不知天高地厚，却有一种奋发向上的力量，令他心情大好。

胡芳菲那口“龙纹剑”，也是好东西，下品灵器，硬度、锋利远胜青锋剑不说，还能加持真气，大幅提升剑术威力。

他不确定这种转变是好事还是坏事。

刚才他与胡芳菲硬拼一剑，龙纹剑毫发无伤，青锋剑却崩开一个大豁口，几乎折断，正因如此，后来追击胡芳菲之时，他不得不弃剑用掌。

他现在还没有凝炼出真气，用不上“回气丹”，但也不舍得卖掉。一来可以给姐姐用，二来他的修为已经达到聚气八重巅峰，距离突破辟海期并不遥远，迟早用得上回气丹。

江上云和周若兰离开迷林，返回天道宗驻地。

“此一时彼一时，若有一天，你敢阻我证道，我自会拔剑斩你，毫不犹豫。”

胡芳菲颓然躺下，喉咙已被割断，兀自瞪大眼睛，满脸不甘。

周若兰顿觉不寒而栗，缩缩脖子，垂首不语。

前世他历经十载漂泊，终于横渡苦海，看到另一个世界的地平线，可惜造化弄人，最后一刻命丧怒鲸之口，没能踏上新世界的彼岸，至今想来，仍是心有不甘，满腔遗憾。

江上云知道，从今往后，她不再是那个天真淳朴的乡村少女。

周若兰双手握剑踉跄后退，大口喘气，脸颊泛起醉酒似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