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听到管家的话,苏樾想起来女仆曾经说过的,“就是简单的服侍啊,一般来说,少爷就是坐在轮椅上,然后我就站在少爷身边?就这样的画面咯。”
可是少爷一声不吭,冷峻的侧脸对着苏樾,苏樾起身,想帮少爷澄清。
酿酒人忽而高声质问管家:“你还是没想起来是吧?”
管家直勾勾盯着少爷,对酿酒人的话不闻不问。
酿酒人笑了声,道:“你不是一直穿着禾茉的裙子跳舞吗?那你为什么记不起来禾茉是你的亲生女儿?是你认为的奇耻大辱?”
苏樾震惊了,同时他看见管家阴鸷的眼瞳也震动了一下。
“管家他看起来……”苏樾闭上唇,没继续说下去。
“看起来年轻?”酿酒人瞥向苏樾,“他其实已经三十五岁了。”
一时间,整间屋子陷入沉默。
管家慢慢低下了头,而酿酒人的话匣子才刚刚打开:“你为什么到最后放火的时候,都不去向禾茉承认,你是抛弃她的父亲?”
“你为什么像敌人一样,仇视她那张脸?你为什么想划破她的脸?你为什么认为是她喜欢勾引人?”
“都是你自以为是,你自傲自大自私!你的生命你的人生,偏偏容不下一个明明是你犯出来的错误?”
“你为什么要冷冰冰对待她,导致她爱上了那个恶魔?”
“你太垃圾了,你敢说你去了解过禾茉吗,你也不懂少爷,你自己去想吧,我不会告诉你真相。”
“等你自己想清楚,你就会知道当初你是多么懦弱又胆小,禾茉变成这样的导火索,没有别人,就是你,是你没给她一点温度一点爱!”
管家一手遮双眼,胸膛剧烈起伏着。
厨师缓缓看向酿酒人,哀声道:“孙砚修,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是啊。”酿酒人凄冷笑了声,摆头问:“要不要我把你的事也给揭露出来?”
管理者瞪着酿酒人:“你敢。”
“呵,你们仨。”酿酒人指过管理者,指过厨师,最后指清洁工,“就是管家的帮手。”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厨师站起来,双目悲戚,“你却什么也不说,什么都不做?当禾茉被那帮龌龊的人那样对待的时候,你的嘴呢?”
酿酒人瞪大眼,眼中红血丝迸裂,他看向厨师问:“你是想要我告诉你吗?我告诉你之后你又能做什么?”
酿酒人的嘲笑从胸腔里一声声溢出来,他吸一口气,猛然出声道:“你要像给顾亭下毒那样,给那些人都下毒吗?啊?唐文溪你真以为自己是可以见义勇为的公主啊?你不过是个偷偷摸摸的——”
管理者的拳头,击打过酿酒人的脸。
酿酒人跌坐在地,垂着头,从嗓子眼里冒出来几声嘶哑的大笑。
笑声戛然而止,他道:“钟驹,你就是这样护着唐文溪,我问你,你护着她,最后得到她的爱了吗?”
酿酒人擡眼,看着管理者暴戾的脸,“你得到的,不过是被大卸八块,你拿着抹布擦掉毒药沫的时候,是不是天真在想,你这样,唐文溪就会接受你啊?”
管理者想再给他一拳,手腕却被厨师紧紧握住了,厨师垂着脸,眼泪滴落到地板上。
酿酒人看着他们说:“你们都是一帮可恶可笑又可怜的人。”
清洁工此时阴冷发言:“顾少爷,现在你困住苏樾,那你跟当初的顾亭,有什么两样?”
苏樾呼吸一窒,他看向少爷,少爷面无表情,好像被冻住了一样。
“他是顾亭的独子,自然跟顾亭是一个德行。”管理者怒声道:“什么不做恶鬼百年而立?什么所谓的百年姻缘?都是幌子,顾睿铮,不过是你要替顾亭赎永生的罪罢了。”
厨师悲泣道:“别说了,你们都别说了。”
“这就受不了?”酿酒人咧嘴讥笑:“或许你该庆幸,你受到的只是顾亭他们的羞辱,你该庆幸,被送到那些人床上的人,是禾茉而不是你,对吧?”
厨师一手捂嘴一手捂心口,哭了起来。
酿酒人继续追击:“你就没注意到禾茉的不对劲吗?我不信,你表面上跟禾茉是好朋友,但是私底下,是不是也嫉妒她那张才十岁就漂亮张扬的脸?你庆幸过了对吗?你也胆小过了对吗?”
“别说了。”少爷冷声道。
酿酒人的嘴是闭上了,但情绪的发泄还没有完,他转动眼珠,双目含泪望向少爷:“顾睿铮,为什么你讨厌我?这儿的胆小鬼,你看啊!是只有我一个人吗?”
少爷没有搭理他,像具静默的冰雕。
酿酒人忍住哭腔说:“这儿的胆小鬼那么多,可你为什么单单讨厌我。”
少爷看也不看他一眼,轮椅小弧度转动,少爷面向苏樾说:“我们走。”
“最后那天,你让我帮你报警!”酿酒人冲着他的背影大吼,“我是要报警的!我没有无视你的请求,可是顾亭去你的房间了——” 少爷回眸:“那关你什么事?”
酿酒人双肩耸动,极轻地讽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是啊,那关我什么事,难道我能制止顾亭吗,可是我一眨眼,管家,你放的火,就在我身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