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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将报纸折叠,读出小方块里的内容:“孙砚修,天才酿酒师,与其师父在一九——”

 女仆一脸问号:“什么?跟少爷关系好的叫孙砚修的人,是那个酿酒的?这怎么可能嘛?”

 “麻烦灯过来点儿。”苏樾也将报纸往灯光那边移。

 两人看清报纸上的人脸后,都沉默了。

 女仆低声喃道:“好像真的是酿酒人啊,怎么会这样啊?”

 苏樾心想,确实,这长到盖住眉毛眼睛的头发,跟细得像鸡脖子的脖子,确实跟酿酒人的形象一模一样。

 苏樾将报纸夹到日记本中,然后弯着腰向外走。

 “喂苏樾。”女仆跟在他身边,语气稍显热烈,“我知道了。”

 “什么?”苏樾停步。

 “酿酒人跟少爷之前,很可能有一腿吧!”

 苏樾一愣,回想起酿酒人对他的种种针对,低声说:“我怎么没想到……”

 女仆绕到他面前来,提起灯,瞪大眼睛看他的表情,问:“你有没有吃醋啊?”

 苏樾无奈笑了声:“我没有啊,怎么会呢。”

 女仆快速转身,说:“哦。”

 后来他们又在一间收藏室里,找到一份赠送函,上面写有一个名字:付庭书。

 苏樾有点气馁,在庄园里找了一个下午,却只有这么一点收获,他还想在少爷的生辰宴之前,找到少爷的名字呢。

 女仆打过哈欠,食指揩着眼尾的小小泪痕,说:“苏樾,这个付庭书应该不是什么小角色吧?毕竟少爷都能送他收藏品了。”

 苏樾合上日记本,擡眼问:“你怎么知道是少爷送的?”

 “庄园里的收藏品,自然是少爷的啊,那还能有谁送给他啊?”

 苏樾问:“那你觉得,这个付庭书是庄园里的谁?”

 “我真的想不到……厨师?小少爷?管家?除了这三个以外,剩下的人,少爷应该不会给他们送去收藏品吧?”

 苏樾叹口气,低声说:“也很有可能,这个付庭书,就不是庄园里的人。”

 此时他们走到楼梯口,女仆手提的烛火,在地面形成闪烁的影子,女仆吹灭烛火时,头顶上传来一声异动。

 苏樾连忙后退,退至女仆身边,他一被吓,就会缩起脖子跟肩膀,看起来像个小鸡仔。

 女仆扭头问:“怎么了?”

 苏樾当即想起来女仆是鬼,于是跟女仆拉开距离,说:“你刚才有没有听见楼上的声音?是很轻很轻的一个声音,就像丶谁的脚步声。”

 女仆拖着音调说:“没听见啊,可能是我的脑子不够用了,苏樾~我要睡觉了。”

 “诶诶。”苏樾揪住女仆的衣袖,“能不能麻烦你陪我去一下三楼啊?”

 “三楼上面空空的啊,干嘛还要去?”女仆擡头望一眼,“说不定是他们几个在三楼玩呢。”

 “他们在三楼玩?”苏樾心想,要不然就等天亮他们都睡着了,他再去三楼看看。

 女仆“嘿嘿”一笑,边下楼梯边说:“是啊,因为大家都是鬼,所以神出鬼没的嘛。”

 苏樾被她这话吓得一哽,赶紧跟上她:“等等我等等我。”

 苏樾在自己房间呆了会儿后,眼看天就快亮,以免少爷又怪他迟到,他将日记本放好,然后拉开门,看见深长深长的走廊。

 要不是因为苏樾刚才在房中思考,他一定会觉得,就算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也极其的可怕。

 走着走着,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苏樾做好心理准备后,慎重擡眼,看见天花板在以一种很缓慢的速度恢复成被烧毁的样子。

 苏樾加快脚步,跑上二楼来到走廊里,听见屋外的雨声,先是远,后来近,最后,像阵阵爆破回响他耳边。

 今天怎么还是下雨,苏樾皱眉,忧愁的他一时忘记了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少爷光着上半身站在床边,又冷又锐的眼光瞥向他。

 苏樾脸躁红,赶紧把门关上,道歉说:“不好意思少爷,我这就敲门。”

 “进来。”少爷说。

 苏樾收回要敲门的手,慢慢推开门,明明眼睛看着门的精美纹路,脑海里却在回想少爷上半身的线条。

 “找到我名字了么。”少爷问。

 苏樾擡眼,保证似的:“还没有,不过我一定会在少爷生辰宴之前,找到少爷的名字的。”

 少爷看着他,再次静默如雕像。

 苏樾心里想着计策,今天也无论如何要哄好鬼少爷,不让少爷吃掉他,他想到了表忠心来讨好少爷的法子,正欲开口,就听见少爷的一声轻笑。

 苏樾怀疑自己听错了,那真的是一声轻笑,而不是一声嗤笑么?

 “过来。”少爷说。

 苏樾听见少爷拍床铺的声音,他擡眼,看见少爷坐在床边,一双腿,又直又长。

 “少爷就算坐着,也看起来很高大。”苏樾觉得自己的夸赞十分蹩脚,所以表情很窘,他赶紧低头。

 少爷盯着他,这次仿佛完全静默了。

 苏樾走到少爷面前时,少爷抓过他的手,他被迫扑到少爷怀中,小小呼了一声。

 少爷又开始吻他,吻得越来越激烈,趁少爷在啃咬他脖颈的时候,他求饶道:“少爷,我还是用嘴吧,我还……”

 “还没准备好么。”

 苏樾只是慌乱之中,怕少爷听不见他讲话,重复那句“我还是用嘴”而已,怎么就被少爷误会了?

 他真的很想解释一句“少爷,这件事我准备不好的,我什么时候都准备不好的。”

 但少爷舔吻他的唇,他没有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