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载酒 作品

第 22 章

 第 22 章

 江绾在听澜院刚安顿好,青黛不情不愿地伺候着她洗漱。

 江绾扫她一眼,冷笑:

 “怎么,你不是最看不起青楼女子么,如今我带你脱离苦海,你不但不感激,还给我脸色看?你可知,明日你的卖身契到了我的手上,我就是你名副其实的主子了?”

 “主子么?”

 青黛冷笑,将冷水到进盆里,“还不是以色侍人。”

 “以色侍人?”

 江绾讽笑,“就算你想侍人,有色么?”

 青黛被她噎得面色一红,支唔了半晌,愤愤道:“我才不想以色侍人!”

 江绾冷笑一声,没理她,洗漱完卸了发饰,朝床边走去,青黛则是不等她允许,直接出了门回自己房里去了。

 江绾刚一走到床边,看到床头放的那身寝衣,就给气笑了,敢情沈玦真将他那次说的那什么大红色云纱制成了寝衣。

 就这透到几乎毫无遮挡的寝衣,她还不如光着算了。

 “姝儿怎么不换上?不喜欢么?”

 正想着他,沈玦的声音便在背后响起,江绾吓了一跳,她还以为今夜他不会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朝床的另一侧挪了半步,视线朝他身后扫了一眼,“王爷这么快就谈完事了?”

 沈玦笑着逼近,“你不希望本王谈完?”

 江绾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想了想方才自己差点刺激到他那件事,到嘴的揶揄话被她咽了回去。

 她弯起眉眼,露出一个毫无杂念的纯粹笑意,软声道:

 “奴家只是觉得王爷今日累了一天,应当早些回去休息才是。”

 她方才刚解了外裳,如今只穿着一身雪白色中衣,衣料趁得她肌肤赛雪,粉颊娇艳,相比于平日里的妩媚更多了几分清清纯和温婉。

 如今故意捡着好话对他笑意盈盈地说,模乖顺觉得不得了。

 沈玦瞧着她,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心底那丝蠢蠢欲动的阴鸷和黑暗,似乎也被这一抹白给压了下去。

 他摩挲了一下掌心中的小瓷瓶,语气漫不经心,“脖子里的伤……还疼么?”

 江绾有些意外地回看他,沈玦轻咳一声,将小瓷瓶递了出去,“祛痕膏,效果很好。”

 “王爷怎的良心发现了?”

 江绾轻笑,毫不客气地接过祛痕膏。

 她是知道沈玦身边有个戴神医的,戴璟配的好东西,不用白不用,如今她可对自己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容貌宝贝得很,更何况这伤本就是沈玦弄的,她就更不会拒绝了。

 江绾讽刺的话说完,没听到沈玦的回应,她透过镜子,一面抹药膏,一面在镜中瞥他,“王爷还有什么事?”

 沈玦似乎有些犹豫,在原地站了片刻,方走上来,在她的妆台上放了个东西,“给你的。”

 男人的嗓音有些沉哑。

 江绾看见那个熟悉的瓷白色胭脂盒,怔了一瞬,随即笑了起来。

 烛光下少女的眼底春光潋滟,嫣红的唇瓣若桃花灿烂,她笑意盈盈拈起那盒胭脂,打开沾了些,慢慢抹开在镜中自己的眼尾处,轻声笑问:

 “王爷是打算让我对顾寅之用美人计么?”

 沈玦看向镜子上那一抹嫣红,“三日后太后生辰,本王打算带你一道赴宫宴,到时顾寅之会负责宴会安全。”

 江绾“啪”的一声合上胭脂盒,起身斜靠着妆台,垂眸拈着指腹上的红色粉末,娇笑出声:

 “王爷想让我去陪顾寅之睡,送我礼物无可厚非,但王爷,你不该送我这盒胭脂。”

 她无意间表现出来的喜欢,他都看在眼里,但那细致入微的用心并非因为在意,而是利用。

 就像她刚回京时,她的父亲江行简对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份疼爱与宠溺,并非因为他喜欢她这个女儿,而是为了向外人表现他慈父的形象。

 这种感觉让人厌恶至极。

 “顾寅之此人虽好美色,但在皇宫的宴会上却会有所顾忌,况且我也不需要你真做些什么,只要与他同处一室待一阵,顺便告诉他,本王会将陈长安交还给他处置便好。”

 沈玦走到灯下,手指在桌上轻叩,“届时本王会算着时辰派长青去找你。”

 江绾轻笑,“王爷解释这么多做什么?姝儿本就是青楼出身,早不在意所谓贞洁名声。”

 她走到沈玦面前,用银簪挑了挑灯芯,少女身上的馨香随着她的动作从袖间晕散在沈玦四周。

 她看向他,笑意娇娆:

 “更何况,你我是盟友,我利用你的权势,势必就要付出些代价,贞洁又算得了什么?即便王爷让我真的与顾寅之睡了,只要能助益大计,姝儿也是愿意的。”

 眼前的女子即便再娇娆,沈玦此刻也觉得她不过是一个才十八九岁的少女,她一袭白衣立于灯前,总让沈玦觉得她妩媚艳丽的面容像是一张逼真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