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闭嘴
楚景行说到这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抓了抓头发，神神秘秘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悠然姐这个月十五号是你生日，我在特训恐怕回不来，这是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能够喜欢。”</p>
怕陆悠然会拒绝，他赶忙解释：“这是我用奖金买的，不是花爸妈的钱。”</p>
陆悠然看了看楚景行，又看了看礼物盒，幽幽叹了口气：“阿行你没必要这样，我与楚家回不到过去了。”</p>
楚景行眉眼耷拉下来。</p>
“我知道。”他说。</p>
“所以……”陆悠然张口说话，才起了一个开头，就被楚景行打断：“悠然姐，我知道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寒了你的心，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过去的伤害不能改变，未来请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p>
陆悠然看着楚景行，没说好或是不好，只是温声劝道：“既然代表国家出战，就安下心好好比赛。”</p>
“悠然姐人都是会犯错误的嘛，我以前确实不懂事，你怨我也是应该，可我……”楚景行说着委屈上了，眼圈泛着红，声音也跟着哽咽了：“我做的不好，我改，你别不理我，行吗？”</p>
陆悠然深深看了楚景行一眼，还是决定和他把话说清。</p>
“阿行小孩打架了，一个道歉，另一个会说没关系。可是成人说完对不起，哪有那么多没关系。”</p>
“正如你所说的伤害已经造成，如果道歉有用要警察做什么？”</p>
在楚景行的眼里她只是受了些委屈，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受的何止是委屈……是一条命。</p>
楚家是一个深渊，她不想再沾染。</p>
楚景行也许是无辜的，可他的身份注定是横亘在俩人间的鸿沟。</p>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手术台上，血液一点点流尽的痛苦。</p>
“阿行我没回来这些年，你不是一直过得很好，你就当没有我这个人存在。”</p>
“不一样。”楚景行激动地打断她，眼底迷茫又难过，“你是我血脉相连的姐姐，不知道的时候，我可以心安理得接受，可知道你的存在，我怎么能够当做不存在？”</p>
“血脉相连又如何？生我的那人恨不得我死呢？”</p>
陆悠然说这话时，语气很平和，无喜无忧，可楚景行偏偏有种被人敲闷棍的感觉，脑袋嗡嗡作响。</p>
悠然姐回楚家后，母亲所作所为，他看在眼里。</p>
她好像真的不爱悠然姐。</p>
可这世上真的有不爱孩子的母亲吗？</p>
她明明那么爱自己和凝萱姐？</p>
母亲既然爱凝萱姐，为什么不爱悠然姐？</p>
明明母亲对凝萱姐包容和爱，是以她是楚家血脉为前提。</p>
楚景行脑子乱糟糟，浆糊似的，理智上觉得悠然姐说的是对的，情感上又觉得事情有转圜的余地。</p>
“悠然姐，妈妈只是钻牛角尖，她内心其实是关心你，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一时犯糊涂，才会说出一些伤人的话。你别放心上，也别和她计较，等过一阵，她反应过来，就会知道自己错了。”</p>
“还有爸爸他也是很爱你的，凝萱姐这次落水的事情，爸爸已经调查过了，是你下水救的她。”</p>
“咱们都是一家人，打着骨头连着筋，闹了误会说来就好，你别真和他们置气，也别不要我们。”</p>
怕陆悠然会不听自己解释，楚景行一口气说了许多，等回过神时，发现原本木着脸的人，此刻变得更加的冷漠。</p>
陆悠然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感同身受，所以听着楚景行的絮絮叨叨，她表现得极其平静。</p>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陆悠然看着楚景行，神色平和，有着超越年龄的从容豁达，“楚家是你的庇护所，于你而言自然是千好万好，可它带给我的是伤痛梦魇，我自然是退避三舍。”</p>
“阿行回你该回的地方，往后年年岁岁，我们不必相见了。”</p>
“悠然姐？”楚景行身体剧烈颤抖，手里的礼物盒几乎握不住，他怔怔盯着陆悠然，似是想从她眼里看出多余神色，没有，她就那么云淡风轻看着自己。</p>
楚景行眼睛红的厉害，嘴唇哆嗦着：“没有转圜余地？”</p>
“没有。”</p>
楚景行脑袋一片空白，拳头握了又紧，紧了又松，深深看了陆悠然一眼，最后什么都没说，脚步踉跄地离开了。</p>
楚景行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一路心烦意乱，脑袋嗡嗡作响像是随时要炸开一般。</p>
“少爷您回啦。”郝林笑着迎上去，“厨房里炖了营养汤，少爷要不要吃一点？”</p>
“不用。”</p>
他拖着疲惫步伐上楼，行至楼梯口，就见绑着石膏的楚凝萱。</p>
“没精打采的生病了？”楚凝萱说着，自然而然伸手探他额头，在手要碰到的瞬间，楚景行不动声色往后躲了躲。</p>
楚凝萱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难堪，定了定神，生硬转移话题：“爸爸刚刚打电话回来，说是晚上要办个庆功宴，庆祝阿景球对旗开得胜，获得这次青少年组的全国冠军 。”</p>
若是以往楚景行获得这样的成就，肯定是笑得眉不见眼，可今儿个就是提不起精神。</p>
他淡淡说了句知道了，错开楚凝萱上楼。</p>
“阿景。”楚凝萱叫住他，三两步走到他跟前，“你是不是怪我，怪我……”</p>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下来，晶莹剔透泪珠眼角滑落，滴滴答答落在楚景行脚尖。</p>
“我们姐弟相处十几年，我是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明白？且不说悠然是爸妈亲女儿，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遇到困难我也会搭把手。”</p>
“明明受伤遭罪的是我，最后因为大堂哥一句话，你们就都怪我，认为是我冤枉悠然。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优秀的钢琴家，我是疯了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p>
楚凝萱说到这里泣不成声，大颗大颗眼泪往下坠。</p>
楚景行从小到大最见不得楚凝萱哭，瞧着梨花带雨的人，紧皱的眉松开，幽幽叹了口气，语气缓和许多：“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没怪你的意思。我只是……”</p>
楚景行垂眸思忖着说辞，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们从小金尊玉贵长大，悠然姐受了很多苦，我们应该让着她一些。”</p>
楚凝萱没想到事情的走向是这样，抬头，呆愣愣望着楚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