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算计
顾之恒从警局出来,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瞧着路灯下安静站着的小姑娘,眸底卷上笑意,抬脚快步朝她跑去。</p>
听着熟悉的脚步声,陆悠然下意识抬头,视线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个正着。</p>
昏黄的路灯衬得少年眉眼愈发深邃,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劲瘦有力的肌肉包裹在浅色衬衫下,笑意吟吟望着自己时,弱化了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整个人变得温润柔和。</p>
陆悠然看他的时候,顾之恒也在看她。女孩眉眼漂亮,不知是吹风的缘故还是其他,奶呼呼的脸蛋潮红一片,仿若二月里开满山的桃花。</p>
痒。</p>
猫儿挠了似的痒。</p>
顾之恒舔了舔后牙槽,太特么勾人,想把人拉进怀里欺负。</p>
可他也清楚真这么做了,小姑娘肯定会和他翻脸。</p>
顾之恒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可在喜欢姑娘面前,他愿意克制自己的想法。</p>
“怎么站在风口,闻清……”</p>
“警局那边怎么说……”</p>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收了声。默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你先说。”</p>
又是一阵沉默。</p>
顾之恒眸光微一闪,嘴角勾起愉悦弧度:“女士优先。”</p>
陆悠然抬头看了她一眼:“警局那边怎么说,今天的事要留档吗?”</p>
小姑娘娇娇软软,说话时轻声细语,樱桃红唇张张合合,一字一句都是对他的关心。</p>
顾之恒心里美得不行,视线不受控制落在她红唇,脑海想到一些旖旎的景象,嘴角抑制不住上扬,顶了顶腮帮子,俯身,语气暧昧道:“怎么一天到晚质疑我的能力?要不抽个时间见识见识我实力?”</p>
陆悠然开始没听出他弦外之音,缓了两秒,听到他恶劣的笑声,面皮僵了僵,回过味来,抬头,气恼地瞪了他一眼:“顾之恒!”</p>
“嗯。”他无辜眨了眨眼,端的是乖巧听话,“我在。”</p>
他的喜欢大胆直白,从来不加掩饰,故意拿骚话撩她,存心想看小姑娘破防,尤其是她生气时,拿湿漉漉眼睛瞪自己,那俏生生的模样别提有多灵动勾人。</p>
夜风骤起。</p>
顾之恒不动声色挡在她面前,漆黑的眸底笑意氤氲。</p>
陆悠然被他弄得没脾气,咬了咬唇,轻轻别过脑袋。</p>
“生气了?”顾之恒低声闷笑,抬手,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脸,嗓音压着笑:“圆嘟嘟的气成小河豚了。”</p>
他的力道很轻,微凉指腹擦过脸颊,带起一阵颤栗,陆悠然无奈地看她,默默伸出一根手指:“约法十章再加一条,不许口头耍流氓。”</p>
顾之恒愣了愣,撩着桃花眼看她:“可以申请驳回吗?”</p>
陆悠然坚定摇头。</p>
顾之恒轻扬了下眉尾,抬手扯住她袖子,眼睛直勾勾看她,像一个讨糖吃的孩子:“那……我表现好的话有奖励吗?”</p>
陆悠然心里轻叹。</p>
以前两人关系没捅破那层纸时,她还能板着脸不搭理他,可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她就对他硬不起来。</p>
“警局门口别拉拉扯扯。”她声音本就甜软,迎着他可怜巴巴的视线,心里软的一塌糊涂。</p>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顾之恒本能松手,等回过味来,懊恼皱了皱眉,按理说他该打蛇上棍,得寸进尺……怎么鬼使神差就松开了?</p>
察觉到他顾之恒意图,陆悠然没好气瞪他:“别闹。一会有人要……”</p>
陆悠然话才说到一半,有节奏的脚步声自从身后响起,她本能想回头,肩膀却被顾之恒轻轻按住。</p>
“???”她目光复杂抬头。</p>
少年原本慵懒散漫的眉眼,霎时间变得凛厉危险。</p>
——像是所有物被觊觎的猛兽。</p>
陆悠然担忧皱眉,想问他怎么了,可下一刻,他又像没事人一样,视线重新落在她身上,生硬转开话题:“果篮搁前台了,一会再跑一趟?”</p>
他这态度摆明不想说,陆悠然没有刨根究底的习惯,佯装不知眨了眨眼:“嗯。但得再等等,闻清雅没出来。”</p>
“嗯?”</p>
陆悠然把进警局后的事言简意赅说了一遍,做笔录的女警不经意看到闻清雅脖颈的伤,怕她遭人虐待把人单独留下来询问情况。</p>
陆悠然猜警察问不出什么。</p>
毕竟闻清雅以前不是没有报警,可与那些女孩遭遇一样,她的诉求非但没有得到公正的对待,迎来却是张雅倩更加疯狂的报复。</p>
如果闻清雅没有软肋,以着她的性子,会舍命反抗,偏偏她天性良善,割舍不下的所谓亲人。</p>
顾之恒眯了眯眼,眉眼温度渐渐冷了下来,调转视线,目光沉沉盯着警局大门。</p>
张家是盘踞在锦城的地头蛇,只要张氏不倒,张雅倩就有为所欲为资本。</p>
他有点良心,但是真不多。</p>
为了他家小姑娘他会力所能及帮忙,可为了一个陌生人与张家杠上……做不到。</p>
短短几秒他脑海闪过诸多情绪,最后又通通归于沉寂。</p>
顾之恒漫不经心收回视线,就见身侧的人用力挥了挥手,眉眼染上柔和的笑:“闻清雅。”</p>
受她的情绪影响,顾之恒眉眼一松,又变得散漫随意。</p>
循着小姑娘视线看过去,入目是一道单薄的人影,其实不应该用单薄来形容,确切来说是骨瘦如柴,要不是她的那双眼睛熠熠生辉,透着一种倔强的光芒,单单从她的样貌来看,更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p>
“清雅这边。”陆悠然又叫了一声。</p>
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闻清雅本能瑟缩一下,看到是商场里帮了自己的两人,嘴角扯了扯,努力挤出一个笑,只是她笑容还未绽放,猛地想起自己之前在医院的所作所为,咬了咬唇,眼神心虚的左右闪躲。</p>
她扭扭捏捏了好一会,才拖着沉闷的步子,慢吞吞挪到陆悠然跟前:“那个……”</p>
闻清雅用力捏紧衣角,脸憋得通红:“今天的事,谢谢你们。”</p>
她说着朝陆悠然和顾之恒鞠了躬。</p>
这是自打父亲去世后,她感受到为数不多的善意,不管她们目的是什么,至少今天他们确实帮了她。</p>
“别客气。”陆悠然摆了摆手,脸热热的,有些不好意思。</p>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报答你们。”</p>
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其他什么,闻清雅说这话时,声音很小,唯有那双澄澈的眸子是亮的,透着无限的生命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