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圆真圆觉

徐良愁眉紧锁。

张杰性子急，就问朱骥道：“朱骥，你觉得如何？”

朱骥正在出神，没有听见。

张杰便杵了他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疑惑的看向朱骥。

张杰一翻白眼，只得再重复问一遍。

朱骥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对徐良道：

“大人，这「擎荷楼」柳掌事，我和于副千户曾见过一次，她看着不像是和「圣教」会有瓜葛的样子。”

张杰冷嗤一声：

“你不会是见那柳娘子美貌，便被迷了眼吧？能将「擎荷楼」这种销金窟打理到那种地步，那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至于她背后的人，更是不简单。”

朱骥脑海中浮现出一道火红的身影，瞬间怒道：

“乱说什么？你当我是浪荡之徒么？”

平日里朱骥可不这样，他这一怒，倒是让张杰有些瞠目结舌，讪讪道：

“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正人君子，算是我失言。”

说完，正色道：

“这位柳娘子刚开始露面之时，有不少浪荡子，二世祖登门，想一亲芳泽。”

“但不久之后，再见柳娘子时，皆一本正经。有人问起缘由，这些人都讳莫如深，不敢细谈。”

“之前我无意间听闻，马顺也曾在「擎荷楼」大闹过一次，甚至扬言要让「擎荷楼」换个主人。”

“但事后，马顺再也不提此事，甚至许久都不曾再去「擎荷楼」一次。”

“不过近来，他又开始去了，只不过每次都是在偏院中与人饮酒而已。”

“连马顺这种人都不敢招惹的地方，可见这「擎荷楼」背后东家身份绝不简单。”

“有人曾说，「擎荷楼」背后东家，是某位王爷。”

徐良也点头道：“我也听说过。”

朱骥想起那次见到柳掌事的情景，浑身上下，竟看不出任何跋扈之处。

如今听到张杰这般说，顿时有些怀疑自己见到的是不是假的柳掌事。

这时，又听徐良说道：

“那报信之人既然说血玉的主人在「擎荷楼」露过面，咱们也不能全然置之不理。”

“「圣教」行事手段邪异，万一他们真的在京师有什么布置，岂不危险至极。”

“不过，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强来。”

“朱骥，你既然和那柳掌事有过一面之缘，此番就由你带着手底下的人，随我登门探查一番。”

“去「擎荷楼」是为公事，只要在规则之内，背后即便真的是某位王爷，也无需怕。”

朱骥忙回道：

“去探查倒是无妨，只是这「擎荷楼」如今刚刚换了掌事人，新掌事是位名叫胡念笙的女子，乃是是应天府人士，属下并不认识。”

这下就连徐良也有些惊讶了，张杰更是瞪圆了眼睛。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难道……！”

朱骥哪里不知二人误会了，于是便将自己一直关注瓦剌使团走私禁器一案，又因听闻轻烟姑娘一些消息的事和盘托出。

“结果如何？”张杰追问。

如此趣闻，又是出自花巷艳楼，自是无形中带着一份香艳之感，张杰如何不奇。

朱骥摇头：“应该不是。”

迟疑了一下，随后又补充道：“我看着不像，不过我们毕竟只见过一面。”

张杰有些失望，随即笑道：

“想来也不是，要是这「轻烟阁」原东家和原花魁娘子都一起改了名，才是奇事。”

“况且许胜要是知道出卖自己的轻烟姑娘，如今去往「擎荷楼」换了个名字，还攀上了更大的靠山，岂不是要气疯掉？”

徐良突然眼神一凝，看向朱骥，朱骥此时也刚好在看他。

二人齐齐道：“你说什么？”

张杰脸上笑容一滞，讪讪道：“什么是什么？”

朱骥对徐良禀道：“镇抚大人，的确有这个可能。”

张杰问道：“什么可能？”

徐良对朱骥道：“若真是这样的话，就简单多了，可是他会这么蠢么？”

朱骥道：“可按着这种思路往下去想，却又似乎解释得通。”

两人像是在打哑谜，张杰偏偏猜不着，急的挠头道：

“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解释得通？谁又蠢了？”

徐良却道：“朱骥，带上人，我们现在就去「擎荷楼」，会会这位新上任的胡掌事。”

张杰追问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啊！”

见二人仍不理自己，愈发气愤，追着二人，边走边喊：

“我也要去。”

……

一座新宅中。

四先生指挥着下人，摆弄刚刚运到宅中的花木。

这时，一名侍女来到跟前：“裘管家，小姐让您过去一趟。”

正是柳媚儿跟前侍奉的彤儿。

裘四先生唤来一人，又叮咛了几句，便随着彤儿往后宅走去。

等进了后宅大门，便看见院落中庭一座亭下，柳媚儿正在烹茶。

裘四先生来到近前，也不客气，径直落座。

“唤我来何事？前面正忙呢！”

柳媚儿道：“刚刚传来的消息，北镇抚司的徐良携朱骥去了楼里。”

“他们去作甚？”

“查血玉的事。”

裘四先生疑惑道：“怎么跑到楼里去查了？这倒奇怪了。”

柳媚儿摇头道：

“具体原因不知，黑老大事先没有传信回来，徐良此举应该是临时决定。人此刻还在楼里。我担心念笙……”

裘四先生笑道：“怎么？后悔了？”

柳媚儿摇头：“后悔倒是谈不上，只是毕竟经营多年，乍然离开，有些不适应。”

裘四先生道：“放心吧！该断的已经断了，很干净。「擎荷楼」自此与你无关。念笙姑娘的天赋极好，应该能应付得了。”

柳媚儿点点头，迟疑了一下，问道：

“那「三白眼」怎么样了？实在不行，将人交给北镇抚司得了。”

裘四先生道：“一直昏迷不醒，再让他们试试吧！若还是无法让他清醒，再交出也不迟。只是这怎么交出去，也是个麻烦。”

柳媚儿叹道：“谁能想到，那「血玉」竟然是药。早知道，就该留下一枚。”

裘四先生摇头道：

“没用的，每个人的药应该都不一样。要是老二他们早点将擒获的那名战使口中的消息传回来，咱们也不至于如此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