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宣不宣?(合章)
王府丞也随之而出。
留下方郎中与刘寺丞,还有刚刚回过神来,满身疼痛的曹钦。
方郎中问:“我们去不去?”
曹钦龇牙咧嘴,重重哼一声,也不理二人,径直出了大堂。
方郎中啐一口:“又不是我们打的他,他这副模样,是做给谁看呢!简直不知所谓!”
刘寺丞劝道:“罢了,咱们也去看看,大家都去了,我们偏不去,到时候再被人抓到话柄可就不好了。”
方郎中似乎更气了:“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他于廷益家风当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刘寺丞皱眉:“你我来此,只为案由,其他还是少说为妙,我看这件案子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并不像那位说的那样。咱们可千万别在此事上栽了跟头。于家这为养子今日一观,不像是个心胸大的。”
方郎中斜着眼睨他道:“你现在想退出?”口中啧啧两声:“怕是晚了。”
说完,不屑的撇了刘寺丞一眼,一甩袖口,也不理他,自己倒先走了。
刘寺丞立在原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对着方郎中的背影啐一口,嘴里嘟嘟囔囔,含混不清的说了句什么话。
听不大真切,但观他眼神,定然不是什么好话。
……
顺天府大门外。
传旨太监毛义手捧谕旨,静静等候。
他看起来甚至还有些微喘,随他一起来的护卫仪仗也有些奇怪。
这仿佛是一个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有些不伦不类。
毛义心情是不大好。
这道谕旨,大半个月前他便捧着往北镇抚司去过一次。
那日,他没见到于康,得知新上任的徐镇抚给于康派了秘密任务,已然离京。
当时他就脑袋一懵。
等到回宫,将此事报给正在司礼监当值的王公,王公也没多说什么,只将谕旨押下,让他先不用管。
毛义甚至不知道王公和陛下是怎么说的这件事,那日晚些的时候,陛下吩咐他,等于百户回京后再去传谕旨。
毛义自忖:在宫里熬了这么些年,什么稀奇古怪事没见过,偏偏这种奇事当真是第一次碰到。
今日他照常当值,司礼监随堂文书突然捧着谕旨来找他,说是王公吩咐。让他即刻出宫,去北镇抚司宣谕旨。
毛义正觉奇怪,接过后,这才恍然大悟。
手中这道谕旨,可不就是十几天前的那道么!
尽管心里奇怪,但他也不敢耽搁,连忙吩咐准备仪仗。
哪知文书竟然催促他,说王公的吩咐,一切从简,谕旨尽快送到于百户手中才是正经。
最后,满脑子糨糊的毛义,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出了宫。
等到了北镇抚司,又得知于康去了顺天府。
镇抚徐良请他入北镇抚司稍坐,立即派人去唤于康回来。
毛义回想起那文书在他出发前特意叮咛的话,心里略一思量,一刻也不敢耽搁,直接辞了徐良,径直奔顺天府而来。
若是放在以前,做出这种事,毛义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但今日,他却的确就这么做了。
这一路赶得极,虽说也是乘轿,但心头急的似火烧,最后整个身体都烧起来了,就连嗓子都觉得有些干痒。
路赶得及,也没顾上在北镇抚司稍歇,饮口茶水润润嗓子,现在平白难受。
等到了顺天府,得知于康的确就在衙内,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但毛义却没打算进顺天府衙门,只是让人进去传话。
他不是不想进去。而是从心里觉得,追着北镇抚司一名试百户追到顺天府来宣谕旨,实在有些骇人听闻。
他心里自忖:只要没进顺天府,今日的事即便传将出去,别人也说不得他什么。
尽管此刻,他嗓子干痒疼痛。
尽管此刻,他心里咒骂,不仅咒骂于康,也咒骂自己运气不好,偏摊上这份苦差事。
他现在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道谕旨上究竟写了什么,竟让陛下和王公不惜坏了宫里规矩。
等看到于康,毛义心头欢喜,但又在看到于康的那刻,心中突然没来由的生出一丝委屈,差点哭出来。
于康与王府丞、吴煜并排而出。
紧接着,曹钦、方郎中,刘寺丞也都鱼贯出了顺天府大门。
衙门两边早就有衙役暂时封了路。
一些百姓远远观望,踮着脚瞧热闹。
毛义这时才注意到
,和于康一起出来的,竟是来自不同的衙门。偏偏这些人,他还都照过面。
心里正觉得奇怪,于康便笑盈盈迎向了他。
“毛公公,我一猜就是你,大半月不见,毛公公风采依旧啊!”
于康的热情另毛义顿感舒爽,心中的怨气随之消散了大半,甚至喉咙也舒服了许多。
“于百户,你既然已经回京,为何不在北镇抚司好好呆着,你这一通乱跑,可害苦了咱!”
毛义说话时,语气听着竟有些委屈。
毛义或许自己都没觉察到,他对待于康的态度有异。二人之间这熟络的寒暄,让随着于康一起出来的众人心中震惊不已。
这位毛公公或许在王振之流眼中,算不得什么。
但他们这些外官却是知道,这位毛公公自先皇时期,就一直担着传旨太监的差事,新皇继位这些年,他一直还担着这份差事,可见当今圣上也是极信任他的。
在宫里,除了几位司礼监当值的大太监。四司八局十二监,那些提督太监,哪个见了毛公公不客客气气的。
于康才入京不足两月而已,就和他如此熟络了?
众人又想起于康之前被陛下数次单独召见,心中顿时明悟了大半。
众人表情各自不一。
毛义却没想到,就只是几句寒暄牢骚而已,这些人心里却已经绕过了十八道弯。
于康眼睛一转,突然脸一垮:“毛公公,我也不想乱跑啊!这刚刚回京,本来还打算告个假回家休息,谁曾想刚到北镇抚司,屁股都没捂热呢,就惹上了一身官司。”
“啊?惹上官司?什么官司?”毛义也顿感惊讶,一时竟忘记了正事。
于康立即打蛇随棍上,竹筒倒豆子一般,也不管毛义愿不愿意听,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毛义越听,眼睛瞪的越大。
“刘年?我想起来了,他不是被陛下削官了么?这人也真是,之前就因为私德,引起百姓舆论。现在喝些酒,就敢乱骂人,这下连性命都搭上了,哎!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