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离奇悬案（下）

 李靖道：“慧可禅师和宝象法王运功拼斗时，那店小二受不住力，昏倒在地，我扶禅师离开时尚未苏醒，就在后院独栋房舍东侧。达鲁杀人急促，断无精力搬运尸体。若这小二未死，他可能目睹凶杀过程，也极有可能救走宝象法王。”

 屈突盖一愕：“你是说，是这店小二救走法王？”

 李靖道：“法王有三大弟子，大弟子德巴被他一杖打死，二弟子霍库也被他一掌拍死，达鲁深知师父下手无情，在法王未受重伤时自然不敢擅动，但若见到师父筋骨俱断，可能会抛弃师父让其活活痛死。而这店小二一直昏迷，达鲁或许认为他已死。待达鲁走后，小二苏醒，宝象法王为求活命，定然向店小二许诺财宝之类，那小二贪图钱财……”说到这里，李靖一顿，问高弘德：“高县尉可曾在后院泥土中，见到法王金杖？”

 高弘德摇头道：“我曾派人翻检过方圆一里，后院只有打斗痕迹，并未发现黄金杖。”

 李靖道：“这就是了。当时法王金杖已断，没入土中，定是那小二按法王指点，捡了金杖，带着法王离去。”

 屈突盖道：“药师何以如此肯定？难道不会是达鲁拿走金杖？”

 李靖道：“达鲁跟随法王多年，见惯财宝，心之所系，无非是法王神功，断不会贪财。而小二每日接待旅客，目中之物都是金钱，故法王只有先送他黄金杖，他才相信法王会令他发财。至于武功、官禄，对一个店小二而言并无诱惑。”

 屈突盖突然向他施了一礼：“药师神断，屈突盖拜服。先前对药师无礼，还请宽宥。”

 李靖连忙回礼：“令宰襟怀坦荡，概不作伪，卑职能在令宰手下当差，不知几世修来的福分，还望宰公时常提点，不吝赐教，卑职定当竭力尽心，办好差使。”

 于是屈突盖给李靖发了官凭，是一枚木雕鱼符，上刻“长安县功曹”，镌刻极小篆印，还配了一个丝绸做成的小袋子，以证身份。

 李靖上马走后，屈突盖对高弘德道：“此人心智，世所罕见。若能在长安县长久办差，你我都是幸事。只恐此人非池中之物，很快就有腾飞之时。”

 高弘德道：“宰公惜才。家父私下曾对卑职说过，李靖文武双全，百年难遇。不过，我观李靖太过刚直，或许还要遭逢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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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李靖带了些钱，单骑到了醴成乡恰恩里居德坊。此地远离长安县衙颇远，处于丘陵地带，里坊建筑陈旧，多为石墙泥瓦，依起伏地势逶迤而建，坊间小流污浊，有一股难闻的臭味。正是深秋，天气阴晦，落叶遍地，乌鸦乱飞，坊中几个须发斑白的老者蹒跚行步，几条饿得皮包骨头的老狗在街上懒散游荡，根本不怕行人。

 李靖问了一名老者，找到了江氏所居的房子。屋子古旧，两扇破木门左右对不上，砌墙的砖头有些已蚀成了粉，小院堆满杂物，主屋前吊了几捆艾草，一看就是贫寒之家。李靖下马，整理好缰绳，拍了一下四聪。四聪会意，扬蹄奔向坊外。

 李靖拍了拍大门，喊了几声。一个拖着鼻涕的孩子，手里拿把桑条做的简易弓，背上别着几根竹箭，警惕地看着李靖。李靖问道：“小兄弟，这是王石府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