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雪泥鸿爪
清冷的月光下，黑色风衣就这么不见了。
大街上空无一人，只剩下满地月光和摇曳的树影。
“不见了？”宁达在耳机里问道，“是不是到地方了？”
张哲翰一抬头，一幢十几层高的大楼矗立在眼前，楼顶上的霓虹灯赫然正是是“满江红”三个大字。
“酒店里的监控录像看见他了！”宁达急促地叫道，“正在安放炸药，调定时器！”
张哲翰一闪身，隐藏在路边的一辆电动车后面，“不要惊动他，等他出来再进去拆弹，有半个小时，时间很富裕。”
“他……不见了！”宁达又叫。
张哲翰从电动车后面站起身，掸了掸夹克上的尘土，大手一挥，把新世界的主控面板打在空中，“你们现在可以去拆炸药了，他已经离开邯郸了。”
“这哥们也太神了，在新世界还能使用登载舱，……”苏友鹏说着，突然叫道：“到我这儿来了！”
张哲翰伸手一点光幕上的地图，瞬间就站在了郢都大街上，“苏友鹏，盯紧监控，告诉我位置！”
“……距离800米，五点钟方向！需不需要支援？”
“不用，他打不过我。注意保持一切如常，别把他吓跑了。”
张哲翰说着，经过一棵老槐树，走出树影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穿着格子衬衫、灯芯绒外套和棉麻裤的“高仓健”。
一个瞬移就已看见了两百米外的黑风衣，在月光下悠然漫步，一点都不像要制造爆炸案的恐怖分子。他显然没算到张哲翰可以通过主控板和他一样秒达任何地点。
“主人，你小心点！”舒琪在耳机里叫道。
“没事，放心吧，我们俩谁也拿谁没办法。”张哲翰悄声安慰道。
“益州李氏家园炸弹已拆除！”李晨报告。
“苏友鹏，他现在去的方向是哪儿？”
“城外……再往前走监控录像就拍不到了！”
张哲翰停下脚步问道：“城外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啊！核聚变工厂！”苏友鹏惊叫。
“工厂里面应该有录像吧？”
“有。”
张哲翰呵呵一笑：“没事，放心吧，让你的拆弹专家计算好时间，他出来你们再进去。”
说罢，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明月，转身向市中心走去。
“你不追过去吗？”苏友鹏问道。
张哲翰反问道：“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警署监控室啊。”
“有喝茶的地方吗？”
“……有。”
“有什么好茶？”
“龙井，碧螺春，乌龙茶，大红袍……”
“沏好一壶大红袍，我马上就到。”
“你……”
“你的卫队可以出发了，他一出核聚变工厂就撒开了打。”
“好！”
张哲翰迈着方步，沐浴着银色的月光，嘴里吟诵着李白的诗句：“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表姐夫，接下来怎么办？”李晨在耳机里问道。
张哲翰想都没想，大声说道：“所有人听着，新世界打狗时间到！从现在开始，把王振民的照片和视频发给每一位警员，任何人，任何时候，见狗直接打，打得他脚不沾地，无所遁形，满地找牙！”
耳机里一声轰鸣：“是！”
远处荒野传来两声巨响，张哲翰一惊，炸药还是爆炸了吗？
正转头向核聚变工厂了望，耳机里传来苏友鹏兴奋的大叫：“爽！”
“什么情况啊小苏。”
“红箭-12！哈哈！打中了！”
红箭-12？那不是是中国最好的单兵便携式反坦克导弹吗？前几天军迷还在说，威力足以击毁地球上任何一型主战坦克。
张哲翰脑补着“祝先生”被导弹打成卡通片的样子，“你是不是也太夸张了，用反坦克导弹打人。”
“哈，你不知道用导弹打人有多爽，红外制导诶，发射后不用管，他放个屁都能把导弹招过去。”
宁达叹道：“还是你会玩，我这儿只有rpg-30火箭筒，明天就派人去搞一箱标枪回来。”
“标枪？”
“美国最好的肩扛式反坦克导弹。新世界能用地球武器就太好了，正在考虑是不是开个军火公司。”
“李晨，抓紧制定控枪法案，加上一条，禁止用反坦克导弹打人……”
“我订了几箱毒刺，明天才到货。”李晨自顾自说道。
-
清晨，逍遥居里静悄悄，院子里偶尔传来几声叽喳鸟鸣，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泄进房间，悄悄照在床上，在张哲翰的眼帘上罩了一层光晕。
眼睛很不情愿睁开一条缝，被阳光刺了一下，又懒懒闭上，鼻子里嗅着秋日的微风从窗口带进来的清新空气。
这是他第一次在新世界过夜，也是第一次睡得如此安逸，第一次有了赖床的感觉。
不担心有人追杀，不担心被副本匹配，不再有提心吊胆和脊背发凉。
“起床啦，起床啦！”绫濑遥小脚丫轻轻蹬开房门，左手拿着一碗豆浆，右手拿着一包油条，“大懒虫，起来吃早饭啦！”
看张哲翰没动静，把油条豆浆放在茶几上，趴到床边伸出小手去捏张哲翰的鼻子。冷不防被子里探出长臂，把她紧紧钳住，仿佛螳螂捕蝉，大被子一掀又快速合上，把两人包裹进去。
“你……你坏！”绫濑遥挣扎着，“唔……唔……没刷牙……好臭……不要……”
张哲翰终于下床去刷牙洗脸，换成了绫濑遥缩在被子里赖床不起。
张哲翰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豆浆，拿起一根油条，想了想，从兜里掏出黄豆大的耳机塞进耳朵里。
耳机里一片嘈杂，分不清谁是谁。
“打他！不让他吃饭！”
“哈哈！我打中了他的屁股！”
“咦，怎么没了？”
“跑临淄来了！该我了！”
“还是动能枪厉害！”
“最厉害的还是标枪！”
“唉，没打着。”
“这家伙怎么没穿衣服啊，太惨了！”
“那不还剩下半条裤衩吗？”
“咱们是不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给他送件衣服去啊。”
“没用，五分钟就打成全裸了。”
“我该换班啦，啊啊，困死了。”
“注意注意，长沙臭豆腐摊，二队去打！”
张哲翰把黄豆抠出来放回衣兜里，咬了一口油条嚼着，想起青姐说的话，给李晨挂了个即讯。
“表姐夫……”李晨打着哈欠，“有……什么指示？”
“一晚上没睡吧，情况怎么样？”
“呃，那家伙一晚上不停地在各个城市乱窜，一出现就挨揍。”李晨又打了个哈欠，“警员三班倒，市区用狙击步枪，城外用肩扛式导弹打。”
“你爷爷在哪儿？”张哲翰问的是李氏家主李如松。
“就在新世界啊，老爷子可喜欢住在这里了，说是找回了地球的感觉。”
“嗯，你帮我禀报一下，我一会去拜访他老人家。”
“不用，你直接去就行，李家就是你的家，这几天他还念叨你呢。”
逍遥居门口停着李晨专门为张哲翰定制的“无极牌”黑色四驱电动越野，据他说加装了防弹装甲和防弹玻璃，动能枪都打不穿。
张哲翰刚拉开车门，就看见三个徒弟走了过来，两个手里端着动能步枪，王俊慨肩上扛着红箭-12。
三人躬身施礼：“师父！”
“你们怎么也回来了？”张哲翰问道。
“琪姐说人手不够，就把我们调回来了。”沈腾答道，“她还规定，我们没事的时候都要回新世界，尽量避免被匹配。”
“你们也住逍遥居？”
“不，”王力弘指着隔壁的院子，“沈腾和萨米拉住那儿，我和王俊慨住那边的院子。”
“一会儿遥遥姐要教我们居合斩，琪姐说了，要让我们尽快变强。”王俊慨补充道。
张哲翰开着车十分钟就到了李氏家园，李如松的贴身护卫李秋成已经在门口等着。
宽敞的书房里，满头银发的李如松正握着一支斗笔在宽大的画案前挥毫，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张哲翰轻手轻脚走近画案，安静地站在一旁，直到老人写完最后一笔，才由衷赞道：“好！”
李如松把毛笔放在玉笔架上，问道：“我听说你把一名破坏者关进了新世界？”
张哲翰一脸歉意：“连您都惊动了，是我考虑不周。”
李如松拿起一方田黄印章在印泥盒里蘸着印泥：“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杀鸡焉用牛刀，我也就是教训教训他。”
李如松在宣纸上盖完印，招呼张哲翰在沙发上坐下：“为什么这么说？”
“此人虽然只是个地藏境，但打不死抓不住，非常特别。”
“啊！”李如松惊道，“你不会是把布道者关进来了吧？”
张哲翰故作惊讶：“您也知道布道者？”
“知道布道者的人很少，但我们几个师兄弟都是知道的。”
“能和晚辈说说吗？”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布道者和高维空间有关系，能够大范围移动和瞬移，不能使用神佚物，不能使用幻界物品，这些都是听大师兄江择天说的。”
“好像还能易容？”
“哦，江师兄说过，他易容是有限制的，隔一段时间才能变成另外一个人，但具体隔多长时间不知道。”
难怪“祝先生”能易容成王振民，却没变成其他人，如果他也能随时变化，围剿他就难多了。不能使用幻界物品，这就解释了他为什么苦哈哈跑到俄罗斯去偷炸药，……嗯？这么说的话，幻界的食物他也不能吃？难怪他那么长时间不出门，也就是说他只能在副本和地球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