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流放宿营第一夜

 涂婳想了想,没有打扰他。

 从别墅出来,一路步行至流放的队伍中,直到站在谢豫川的面前,都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

 因能量不足,只能暂时维持“隐身状态”的涂婳,心里非常有安全感。

 古代的夜晚,静谧而清新。

 特别是他们差官选的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头顶星空,脚踩荒地,原始的很。

 倒是远处有条小河,淅淅沥沥,在寂静的夜晚传出潺潺的水声。涂婳看见几名身穿“差”字服的人,正挽起裤腿,在河里抓鱼。

 差官们休息时,自然选最好的地方埋锅造饭,火堆燃起,寒冷的夜里,不一会篝火边就聚拢了不少的官兵。

 食物在滚水中慢慢熬煮,很快发出阵阵香气,勾得四周身心俱疲的犯人们口水直流,五脏六腑跟着嚷嚷。

 可惜,官差们充耳不闻。

 犯人们多歇在下处,一百多号人聚在一起,行了半日脚程,大家都累的说不出话来。

 许多人过惯了富贵日子,一下子如此落魄,身心都难以忍受。

 寂静的夜里,涂婳能听见不少压抑的哭声。

 就是她身旁靠在一起取暖的谢家人,也有几位女眷默默抹泪了。

 “唉——”

 看着让人心里难受。

 正在补觉的谢豫川,耳边突然听到一声叹息,恍恍惚惚睁开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了?”

 身旁周氏见儿子突然惊醒,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

 周氏一开口,其他人也都不放心地看向谢豫川。

 听见声音的涂婳,也不禁回头看向谢豫川。

 两人之间不过四五米的距离,月色下,谢豫川的脸色比白日里更加苍白。

 “没事,行军习惯了。”

 “你若哪里不舒服,不要瞒着。”

 周氏蹙眉看着儿子,很是不安。

 “娘,别担心,我还死不了。”

 “说的什么胡话。”

 周氏睨他一眼,“喝点水吧。”

 “不急。”

 他拦下母亲,眸光莫名扫向四周,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

 想到某种可能,他敛起神情谨慎地打量四周。

 涂婳打量他,发现前几日结痂的伤口又裂了,

 摸出手机,语音道:

 “你伤口化脓了,给你的消炎药怎么没用?”

 谢豫川耳边,熟悉的声音响起。

 他眸光骤变,原本凌厉的气息瞬间消弭,紧绷的神经随即放松下来。

 涂婳:“药没有了?没有,我可以再给你点。”

 家里好像还有几盒。

 谢豫川:“还有一些,只是前两日不便使用,如今可以了。”

 涂婳懂了,前几日在诏狱,隆庆帝的人盯他盯得紧,若是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很容易让夏侯桀再次怀疑。

 她提醒他:“化脓不好,别把伤口拖严重了。”

 炎症不消,后面的路怎么走。

 谢豫川心中动容。

 “多谢家神提醒。”

 “嗯。”

 她观察了一下谢家人的状态,二十多人走了大半天的路,状态都不怎么好,谢老夫人年纪大了,走了半日,身子骨吃不消,正疲倦地靠在行囊上补眠。

 流放才第一天,她感觉大多数人已半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