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无形变量
这倒不是说，其他的法师塔之主，比红玛瑙·底格里斯的节操高。
这些人之所以出手，一方面是因为对兰斯洛特的实力存在误判，并不认为他的正面战斗力有多么强大，顶多就是能力有些诡异，擅长伪装潜匿类罢了。
另一方面，则是来自于自由之城高层的压力了，若是妄图蒙混过关，下场会很凄惨，不是谁都有底格里斯那样的背景，有个身为自由之城二号人物的哥哥，捅破了天，也有人替他撑着。
大闹天宫的前提，是你有这个资本，否则就不是被压在五行山下了，而是直接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很显然，其他法师塔之主背景比不上底格里斯，担心上面追责的情况下，只能捏着鼻子，不情不愿地和兰斯洛特的分身们动手了。
结果自不必多说，尽管力量分散，但兰斯洛特的每一个分身，都拥有从史诗生命手中全身而退的能力。
所以，在被兰斯洛特的分身，将九成七八的黑魔法师屠戮一空后，那些法师塔之主，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凶徒离去，不免有些破防。
而当其他各个城区的消息传开，这些被袭击的法师塔之主这才明白，原来不光是自已倒霉，那个伪装能力强大的凶徒，不知为何，突然多出了十一个同伙。
他们居然具备同一水准的隐藏和伪装能力，甚至可以瞒得过史诗生命的眼睛。
整个埃尔文位面，拥有这种能力的种族或势力，寥寥无几。
在自由之城的四号人物，绰号暗灭之眼的赫提拉亲自到场检查后，这位史诗巅峰黑魔法师立刻断定，作案者绝对是来自同一个势力，甚至是同一个种族，能量性质、作案手法都太像了。
不仅如此，赫提拉还发现，他们自由之城，似乎冤枉了杀戮神教。
最初那此发生在第121号城区的惨案，大概率并非杀戮疯子们所为。
对比十二个法师塔的场面和闯入自由之城大开杀戒的疯子们留下的满盘狼藉，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凸显在眼前。
这是两伙人！
得出这个结论后，赫提拉额头青筋凸起，将121号城区的管理者坦贝因找了过来，臭骂一通，更是险些动手将其击杀。
若非坦贝因是自由之城三号人物·血夜·歌德的弟子，赫提拉绝对会把这家伙干掉，就是因为他的误判，让自由之城遭遇了极其惨重的损失。
现如今，杀戮信徒和黑魔法师之间的冲突，伴随着时间推移，流血增多，越发严重，已经不再是误会二字，就能够解决的事。
自由城主出面，倒是能将这些杀戮疯子驱逐出去，奈何，人家杀戮神教也有半神存在，就堂而皇之地站在自由之城外，给自家人站台，自由城主也不敢轻动，以免惹来更大的战争。
对于半神强者来说，半神之下的争斗，死再多人，也谈不上伤筋动骨，特别是像自由之城、杀戮神教这样，纯粹由超凡者组成的非文明势力。
不需要顾及凡俗生命死活的前提下，所谓战争，是战是和，不过他们一句话的事。
但若是牵涉到半神大战，那就是关乎自身性命安危的大事，必须慎之又慎，毕竟，哪怕整个势力死绝了，只要半神还在，就能慢慢重建，可要是半神都没了，那就只能任人鱼肉。
自由城主不能轻动的情况下，凭借必要啊。
打赢了又能如何？
这些杀戮疯子出了名的穷。
身上的资源全都献祭给他们的神明，换取神恩洗礼，强大自身的体魄。
若仅仅如此，倒还罢了，强大的肉体也能成为战利品，像灰烬的蛮星柱·古蒙，这位的肉体就让洛戈十分满意，觉得是改造成大型战争傀儡的好材料，价值堪比一件精品品质的半神器。
奈何，杀戮信徒普遍有个习惯，那就是在肉体上刻画「献祭血纹」，一旦自身陨落，在献祭血纹的作用下，杀戮信徒的所有，包括灵魂和肉体，全都会奉献给杀戮之神。
此为独属于杀戮神教的秘法。
如此一来，杀戮信徒们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牛皮糖。
打不死锤不烂，好不容易将其干躺下，结果自已弄得五劳七伤，却什么都捞不到。
性价比低到离谱。
正因如此，黑魔法师们对抗杀戮疯子的意愿，非常低，谁也不愿意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红玛瑙·底格里斯选择不对兰斯洛特出手，除了极其谨慎的性子外，或许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把兰斯洛特当成了杀戮信徒，觉得就算干掉兰斯洛特也拿不到什么好处，自然就不愿意白费功夫了。
所以可想而知，对草率定案，引来杀戮信徒大举进攻自由之城的坦贝因，暗灭之眼·赫提拉有多么厌恶，解除其职务后，直接将坦贝因踢到和杀戮信徒作战的最前沿，第67号城区。
你不是和杀戮信徒仇深似海吗？
很好，那就让我看看，你的仇恨力量究竟有多强吧！
虽然因为自由之城三号人物血夜·歌德的缘故，赫提拉不方便直接干掉坦贝因，但若是后者因公而死，便不关他赫提拉的事了，歌德也挑不出毛病来，谁让你的弟子给自由之城惹来这么大麻烦？！
杀戮信徒这边，以自由之城的实力，短时间是没办法解决了。
要么等着奥法之环插手，让杀戮神教的最高层发话，撤回杀戮信徒。
要么就只能被动等待，这些疯子在自由之城娇嫩的躯体上发泄完毕后，提上裤子满足离去。
根据以往的奥法之环对自由之城的态度来说，第二种可能的概率，超过90%。
想到这里，赫提拉悲哀地闭起了双眼。
但很快，刷的一下，他的眼眸再度睁开，血丝弥漫。
杀戮神教我们惹不起，造成眼前糟糕局面的罪魁祸首，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冒充杀戮信徒的家伙，我们自由之城还惹不起吗？
有了窝囊气就要发泄。
柿子挑软的捏。
很显然，赫提拉是准备把他的满腔怒火，发泄到他以为的软柿子，兰斯洛特身上。
冷冽的目光扫过周围噤若寒蝉的随从，赫提拉声如霜雪般冰寒，开口道：“去，把德伍士那老东西带过来见我。”
“是。”
赫提拉身后的一名心腹先是愣了下，似乎在回忆德伍士是谁，等他从脑海中挖出这人的记忆后，立刻转身离开。
没多久，心腹返回，手中抓着个皱巴巴的瘦小老头，看后者那风烛残年的模样，怕不是随时都要噶掉。
可深知老头情况的赫提拉，却绝不会这么认为，要知道，这个看似随时噶掉的糟老头子，可是在自由城主的疯狂实验下，撑了一百多年，最后还活着出了实验室，虽然留下了后遗症，但至少还有命在，不是吗？
而且别看这名为德伍士的老头子，外貌和人族无异，实际上，这老家伙是个少见的长生种，就算不修行，也能轻松活上几万年。
与令人眼红的悠长寿命相比，德伍士一族的修行天赋，却极为拉胯，族中有记载，突破传奇位阶的族人，不超过十位，登临半神者更是一个都没。
似乎应了那句话，万事万物自有平衡。
德伍士的种族天赋为占卜+寻踪，这一族是少见的天生占卜师，且能够相隔万里，直接嗅到其他生命的灵魂气息。
因为这个天赋，德伍士被修行灵魂之道的自由城主抓来，被后者反复蹂躏、解剖，意图探究其灵魂结构。
不知自由城主获得了什么，德伍士似乎对他无用，被其扔给了赫提拉。
暗灭之眼·赫提拉，作为自由之城的四号人物，主要负责辖区治安问题，可以将其看成自由之城的警察局长。
德伍士的能力相当于究极加强版的人形警犬，用来破案，追踪凶徒，屡试不爽。
只不过，似是被自由城主折磨的太狠，德伍士时而清明，时而浑浑噩噩，想让他帮忙，只能等其状态完好才行。
最近这几年，德伍士的状态一直处在浑浑噩噩中，所以逐渐被其他人忽略，只有赫提拉还记得这个老东西。
德伍士被带到后，依旧是那一副浑浑噩噩、半死不活的模样，翻着白眼，嘴角有黄白涎水流下，邋遢不堪，甚至有淡淡的臭味弥漫，让旁边爱干净的几位黑魔法师，皱着眉头后退几步。
啪啪！！
赫提拉两记耳光抽过去，德伍士脸皮颤动，却毫无好转的迹象。
见此一幕，赫提拉脸色变幻，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片刻后，赫提拉眼神绽放冷光，变得狠厉异常，他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支常人小拇指粗细的玻璃针管，随后，毫不犹豫地将锋利针头，扎进了德伍士的头顶。
针头毫不费力地穿过骨肉，射出一股蓝黑色液体。
这些液体刚一接触到德伍士的大脑，便被快速吸收，紧接着，一道道猩红的光芒绽放，光芒凝合，宛如锁链般扯出一道忽明忽暗的灵魂体。
“啊～！！”
仿佛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酷刑般，德伍士突然凄厉惨叫起来，疯狂在地面上打滚。
旁边的黑魔法师大都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观看着眼前的一幕，仿佛在打量一头将宰的肉猪，带着股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冷漠味道，好似之前闻杀戮疯子而色变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黑魔法师的表现，无疑诠释了一个值得讽刺的道理——大多数生物在施暴时显得极为凶恶，但当暴行落在他们自已身上时，却又意外的脆弱。
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疯狂打滚的德伍士停下动作，眼神清明起来。
而他的灵魂，却悄无声息间，充满了裂痕。
啪！
赫提拉打了个响指，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恍惚之间，在场的黑魔法师与德伍士似乎看到，一颗大如恒星的巨型眼瞳，横亘在星空之间，内部有无数鬼魂、怪物互相厮杀，黑暗之气滚滚弥漫，仿佛要侵吞一切，霸道无比。
强横的精神意志，如垂天之云般，浩浩荡荡地覆盖下来。
“看着我的眼睛……”
赫提拉宛如天神般开口，声如雷霆。
德伍士的眼神虽然依旧清明，却不自觉地与赫提拉对视，一双苍老眼瞳中，悄无声息地浮现出两个血色妖瞳。
确认自已的精神控制成功后，赫提拉指着法师塔内的凶杀现场，凛声下令，“用你的能力，不惜一切代价，哪怕燃烧生命，给我锁定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我要知道他，不，是他们的真实身份！”
“遵从您的命令，主人！”德伍士恭恭敬敬的开口，随后他本就四分五裂的灵魂，居然真的燃烧起似真似幻的灵魂火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