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娓 作品

第 40 章 40

 


    梦里有很多面孔陌生的人,那些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围坐在像会议室的桌边。
 


    画面色调不大吉利,灰扑扑的,很暗,把那些黑色西装衬得像葬礼。
 


    陌生人们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说,眼下的险境是是无法化解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让闻柏苓去和某大企业家的女儿联姻。
 


    两次梦里,汤杳都是在这种时刻惊醒的。
 


    冬日里宿舍暖气很足,
 


    ()    天色未亮,室内只有吕芊和陈怡琪均匀的呼吸声。
 


    好像都是臆想,可又让人难以安心。
 


    所以这次闻柏苓回来,意外地感受到了汤杳的热情。
 


    她在某件事上通常是有些被动的,今天却一反常态。
 


    来会所前还因为担心考试成绩而闷闷不乐,这会儿汤杳已经坐在他身旁,手笼在唇边,和他说悄悄话:“闻柏苓,我们去楼上住好不好?”
 


    楼上是私汤温泉,池子在卧室里。
 


    之前他们泡过一次,她害羞得不行,整个人身上皮肤都是红的,好像他们不是在中药池子里,是在晚霞色的染缸中。
 


    今晚是汤杳先进到私汤里面,趴在池边,周身萦绕袅袅雾气,什么都不说,只用她那双漂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闻柏苓。
 


    也是她在拥抱时,主动坐了上去。
 


    闻柏苓当然也就没把持住,两人折腾到很晚才睡下。
 


    原本计划着晚点再起,可汤杳忘记关闹钟。四点半,他们被铃声吵醒,再也没睡踏实,有一句每一句地聊天。
 


    床榻正对着视野极佳的落地窗,闻柏苓披着睡袍起身,拉开窗帘,能看到太阳从城市剪影后缓缓升起。
 


    “你这次什么时候走?”
 


    “陪你过完元旦吧,一号晚上有趟直飞航班。”
 


    汤杳坐起来,沐浴在朝阳下,发丝上蒙着一层金色。
 


    “那我放寒假前,你是不是就不会再回来了?”
 


    闻柏苓想了想,说这事儿说不准。
 


    很多重要会议他必须参加,但如果能空出三、四天,他可能会忍不住回国来看她。“赶不上你在京城,就去你老家看你。”
 


    她很惊喜:“真的?”
 


    “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
 


    那天早晨,他们是最早去餐厅吃早饭的。
 


    其他人通宵达旦地打牌,要么牌局还没结束,要么刚刚睡下。
 


    那些放在自助台上待取的餐点,空有一身色味俱全,孤零零地躺在餐盘里。
 


    汤杳盛了碗燕窝粥,坐在闻柏苓身旁。
 


    冬季里玻璃门不再敞开,外面草坪一片荒芜,孔雀也不知道移到什么地方去养着了。
 


    她的目光只是无意间落在室外,亲眼看见一个女人气势汹汹地推门而入。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穿短款皮草,围巾上针织着某奢侈品牌的logo,黑色漆皮靴子,挎着精致的包。
 


    她气质很好,像大企业的千金小女儿。
 


    风风火火闯进来,目光犀利地扫视着餐厅里空空如也的那些桌台,视最后线转到他们这侧时,顿住,大步走过来。
 


    有某个瞬间,汤杳心里咯噔一下。
 


    好像有什么剧情和那两个糟糕的梦境对上了,惹得她手里的汤匙都抓不稳。
 


    闻柏苓这个人,从不留意闲杂人等。
 


    看汤杳含着燕窝没咽,很关切地温声问:“怎么了,今天煮得不好吃,吐掉,我给拿
 


    别的”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挡住眼前光线。
 


    汤杳放下汤匙,没有去看来人,转而惶然地去看闻柏苓。
 


    他颇为意外地看那人一眼:“你怎么来了?”
 


    他果然是认识的。
 


    汤杳如坠冰窟,好像窗外的寒冷战胜了这餐厅里价格不菲的中央空调,统统袭来,爬上了她的脊背。
 


    闻柏苓很从容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来了,一起吃点儿?”
 


    随后,他很自然地把手搭在汤杳的椅背上,简短介绍,“这是费琳,费裕之的妹妹。这是我女朋友,汤杳。”
 


    费琳摘掉墨镜,眼睑是红肿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不叫费裕之哥哥,直呼大名:“让费裕之出来,他人呢?”
 


    “估计牌局还没散”
 


    闻柏苓招招手,找了个餐厅这边的侍者,让人带着费琳去找费裕之。
 


    出了这么个插曲,他还没忘记汤杳刚才喝不下燕窝粥那一茬,推开椅子起身,打算去帮她弄来点其他喝的,被汤杳忽然抓住手。
 


    她指尖都是颤抖的,吓得闻柏苓脸色都变了,还以为是昨晚自己做得太过,让汤杳的身体吃不消了
 


    “汤杳,哪里不舒服么?”
 


    见她脸色不好,又没有回答,闻柏苓拉着汤杳就要去医院。
 


    汤杳紧紧抓住他,说不是的,自己没有不舒服。
 


    “闻柏苓你先坐下。”
 


    已经是早晨七点四十多,餐厅里仍然只有他们两个。阳光从玻璃门照进来,有种不刺眼的明媚。
 


    闻柏苓不解地看着汤杳。
 


    她声音很小,自己拍着自己胸口顺气,又忽然没头没尾地说:“吓死我了闻柏苓,我以为费裕之的妹妹是你要联姻的未婚妻。我刚才脑子都是懵的,你摸一下,我的腿现在还在发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