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娓 作品

16(“还生气呢?”第章 第章 第章 )

    面对汤杳的拒绝,闻柏苓没表现出过多的情绪。
 


    汤杳身后还有等着她的同学和室友,好奇的目光来来回回落在他们身上。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不方便多谈。
 


    闻柏苓略略颔首:“那还挺遗憾的。”
 


    宿舍楼下面的路两旁种着玉兰树,新叶未发,倒是花苞裹着柔毛立在树枝上。
 


    两人面对面又站了几秒,汤杳逼着自己说出口:“那我先走了?”
 


    “嗯,去吧。”闻柏苓说。
 


    汤杳转身离开,清冷的风吹过,她听见身后闻柏苓的咳嗽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学习委员订的饭店是街口的家常菜,以前班级聚餐也去过。那些炒菜和砂锅,味道好、菜量大、价格又实惠,很适合他们这些学生党。
 


    路程不远,有同学笑问汤杳:“班长,刚才那个男的是谁呀,长得很帅呢。”
 


    汤杳本来想说是朋友,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脱口而出的竟然是一句近乎赌气的撇清关系:“我小姨家的邻居而已。”
 


    这天晚上的班级聚会,汤杳始终有些心神不定。
 


    班里人多,一张圆桌坐不下,学委找了间大包间。
 


    包间里两张桌子,同学们嘻嘻哈哈开着玩笑,也有凑在一起抱怨:
 


    “为什么我们一学期比一学期课多”、“课表都要排满了”、“教育学院都是早八,就我们要早六”、“英专生真的是伤不起”
 


    菜肴一道道被服务员端进来,摆放空间不足,逐渐叠摞起来,地三鲜的盘子压着松仁玉米,可乐鸡翅每人夹走一个后干脆撤了盘子。
 


    汤杳连同其他班干部一起,带着同学们共同举杯,“祝大家新学期顺利、愉快”。
 


    用餐时间过半,几个班干部研究的聚会小游戏也开始进行。
 


    都是些老牌的“逢7必过”和“接歌”这类餐桌游戏,只不过考虑到他们的专业,把内容都换成了英语,算是增加些难度。
 


    汤杳本就魂不守舍,连着在“thirty-seven”和“seventeen”上栽过两次跟头,再开局,又遇见了最难的27连着28。
 


    一个是含有7的数字,一个是可以被7整除的数字,待她反应过来不能出声时,已经来不及再用筷子敲击桌面,下意识脱口,说出了“twe”。
 


    “twe?该罚该罚。”
 


    有同学起哄:“来来来,把可乐给汤杳满上!”
 


    班里只有几个男生,出来聚餐从来是不喝酒的,输了游戏的惩罚也是喝可乐。
 


    喝可乐有规矩,必须喝完满满一杯。
 


    不然怎么说是惩罚呢,碳酸饮料特别胀,喝多了真的不太舒服。
 


    汤杳人缘好,刚端了杯子,副班长已经站出来帮忙:“班长连喝好几杯了,再喝下去晚上指定睡不着,这杯我替班长喝吧。”
 


    “替喝可不行,替喝那得喝两杯。”
 


    副班长仰天长啸:“你们这群畜牲啊”
 


    这么玩着闹着,时间过得飞快,晃眼间便过了九点半。
 


    还是同学里有个女生看了手机时间,惊呼着提醒大家:“同学们,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再晚要进不去宿舍了!”
 


    “散吧散吧,明天还有早六呢。”
 


    一群人做鸟兽散,只剩下汤杳和室友留下结账。
 


    可乐喝得太多,汤杳感觉自己精神得可以去体育馆再上一节排球选修课,路上和吕芊、陈怡琪手拉手飞奔,也不觉得多累。
 


    只是走到宿舍楼下,她忽然像被碳酸饮料灌醉,人也有些恍惚了。
 


    闻柏苓那辆白色的轿车,仍然停在楼下。
 


    天边缀着半块月亮,玉兰树的影子落在车上,窗里亮着淡淡灯光,像是车的主人也还在似的。
 


    吕芊拉着陈怡琪先回去洗漱了,汤杳独自走近那辆车,凑过去看了眼驾驶位。
 


    里面没人,她心里泛起一些始料不及的失落。
 


    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汤杳还没来得及笑话自己,忽然听见咳嗽声,很轻很轻,却引得她猛然向车子后排看去——
 


    闻柏苓抱着手臂,仰头靠在后排的皮质座椅里。
 


    他大半张脸都隐在昏暗中,阖着眼,像是已经睡着了。
 


    早春夜里很冷,连汤杳都在回来的路上裹紧了毛衣外套。
 


    闻柏苓明显是在生病,晚饭前见面时,他就总是咳嗽。
 


    都病了,这样坐在车里,就不怕冻着自己,病情加重?
 


    汤杳尝试着抠了下车门把手,没锁,门轻松被她拉开。
 


    打开车门,暖气铺面而来。
 


    看来是她想多了。
 


    这位金贵的公子哥肯定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反正有钱,又不怕费油,车里空调暖风恐怕是一直都开着的。
 


    闻柏苓感觉到动静,睁开眼睛。
 


    他只撑着看了汤杳一眼,又倦倦地阖上眼,问她:“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