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户子君 作品

第25章 好什么?

宁如深望着门口的李无廷, 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无廷怎么亲自来了???

 他转眼又看到后面的拾一。拾一对上他的视线,点了点头。

 宁如深,“………”

 你点个毛啊!

 他瞬间了悟, 简直一言难尽:

 让人帮他请个假,直接请到御前去了!

 这事儿办的……难怪会从“御前锦衣卫”变成“前锦衣卫”呢。

 宁如深怔然地调整着心绪。

 一旁耿砚哆嗦地行了个礼,“臣、臣参见陛下!”

 李无廷扫过他,“不必多礼,也算常碰见。”

 耿砚心里尖叫:那可太常碰见了!

 李无廷收回视线,又看了眼刚放下的薄被,随即抬步走进屋中。

 严敏赶忙搬了张凳子放在床头。

 李无廷走过去, 掀袍落座。

 宁如深这才回过神,忙撑起身来见礼, “臣, 参见陛下……”他身上只着了件轻薄的小衣, 起身间襟口垂落下来,一片玲珑霜白一览无余。

 李无廷眼皮飞快地耷下, “免礼。”

 宁如深趴在枕上,正对着李无廷。

 刚刚耿砚来时嚷得他耳朵痛, 又只站在他侧面, 他还没注意——

 这会儿面对李无廷, 他后知后觉扯了下身后的薄被, 丝滑的被面松松拢在他肩头。

 宁如深拉好被子看去,“陛下怎么来了?”

 李无廷这才将目光重新移回, “听说宁卿重伤,还不吃药。朕来见识见识, 看宁卿是如何自愈。”

 “……”拾一, 你很好。

 宁如深轻轻狡辩, “是‘先’不吃。”

 “那过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吃了。”李无廷不信他的鬼话,侧目瞥见床头静置的药碗,吩咐道,“去把药热上。”

 杏兰立马端着药碗下去了,“是!”

 宁如深,“……”

 药很快热好,重新端回来。

 宁如深眼看着杏兰端着那黑黝黝的一碗走过来,没忍住抖了下。仗着床头还坐着李无廷,直往人身后躲。

 他满眼抗拒地朝杏兰摇头:

 红花,小桥,老婆婆!

 杏兰一时手足无措,“大人……”

 正犹豫着,一只手忽然伸来将碗端走。

 宁如深:?

 李无廷端着药碗,低眼看向他,“往哪儿蹿?”

 被无情点破的宁如深:。

 李无廷,“怎么,朕亲手给宁卿端着,宁卿也不喝?”

 旁边德全立马笑着打圆场,“哎哟~宁大人这一动不动的,是在心里谢谢陛下呢!”

 宁如深:……我谢谢你们一大家子了。

 热腾腾的药碗静搁在眼前。

 头顶还落下李无廷好整以暇的视线。

 宁如深酝酿了下,随即攥紧枕头,视死如归地凑了个脑袋过去,含住碗沿小口咕嘟……

 几步外,耿砚吓了一跳!

 陛下说“端”,你还真敢让人端着往上凑!

 他心惊胆战地偷瞟了一眼。

 却见端碗的人似乎并未介意——

 李无廷垂着眼睫看人喝药,端药的手很稳,甚至体察地配合着宁如深喝药的速度微微抬手。

 趴在枕上的人乖乖凑在他手边喝药。

 恍惚间,李无廷竟觉得自己像在喂猫。

 热过的药汤苦味更浓。

 宁如深咕嘟喝了几口,感觉酸苦味直冲天灵盖,又隐隐看到了老婆婆在朝他招手……

 他睫毛颤了下,没忍住拿舌头顶开碗沿,偏过头缓气,“苦…陛下,苦……”

 李无廷端着碗,“一口气喝完,不然更苦。”

 宁如深喉头咽了咽,泪眼婆娑地朝人望去,对上那张铁面无私的脸,又深吸一口气凑上碗沿把剩下的药喝完了。

 …

 一碗药终于苦大仇深地喝完。

 杏兰端走药碗。

 鉴于圣上还在跟前,她不好拿水让宁如深漱口,只能拿了点蜜饯来,“大人请用。”

 宁如深泪汪汪地接过:

 太好了,要拿舌头去舔!

 在他含住蜜饯回魂的这小片刻,李无廷坐在他跟前,拿手绢细细擦过指尖沾到的药汁。

 “怎么撞到的,马跑来不知道躲?”

 “臣,就是躲的时候撞到推车了。”

 “……”

 李无廷默然地看向他。

 宁如深想到那口百家饭,又试探开口,“陛下,是庾家。”

 “嗯。”李无廷不轻不重地应道,“宁卿觉得,该当如何?”

 宁如深心说我要知道还问你什么。

 他对上李无廷那深长的目光,顿了顿,眼底缓缓升起社会主义的光芒,“自然是,依法治国。”

 “……”

 跟前似落下一声轻呵。

 随即李无廷起身,“宁卿好好喝药,朕回去了。”

 “?”宁如深探头,“臣恭送陛下。”

 一屋子的人也忙躬身送行。

 李无廷嗯了声,转身时又看了眼在贴在床尾静如鹌鹑的耿砚,收回目光抬步出了屋门。

 ·

 翌

日早朝。

 便有朝臣参庾家子当街纵马、惊扰百姓,庾家掌管东城兵马司渎职。

 圣上厉色,令锦衣卫落实查办。

 有敏锐者察觉今日宁大人没来上朝,又想到宁府似乎就在东城兵马司附近,心中顿时明悟了几分。

 …

 朝中形势暗自起了些波澜。

 而宁如深窝在家里养伤,晒晒太阳赏赏花,过得岁月静好,与世无争。

 他腰伤虽然当时看着骇人,但没有伤筋动骨。

 在家养了两天就已经能起身走动。

 严敏给人在院子里搬了张靠椅,宁如深便躺在上面喝茶看书。

 午后日光明媚,在他躺得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小厮元柳忽然来报:

 “大人,庾府老爷上门求见。”

 宁如深眯着眼迷迷糊糊,“迂腐的都打发走,机灵的可以放进来。”

 “……”元柳,“一鱼~庾,撞您的那个。”

 宁如深就把眼睛睁开了,“?”

 片刻之后,元柳领着庾励锋父子走进主院。

 庾励锋看着五十来岁,行来间神色仓惶。身后还跟着一名华服青年,正是那天当街纵马之人,年纪二十出头,满脸的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