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矢翊 作品

第 47 章 挑明

 不管如何,至少她回到县城了,那破村子,她是一刻都不想待的,以后也不要再回去。-

 郁老大这一病,就病了将近大半个月。

 原本他还要继续病下去的,躲在屋子里,谁都不见。直到米铺的掌柜让人过来探病,顺便告诉他,如果他再病下去,他们就要另请账房。

 郁老大哪里还敢继续病,终于从床上爬起,收拾好自己,乖乖地去米铺干活。

 在米铺当账房,一个月有近三两的收入,这可是养家的银钱,要是没

 有这份活计?()???&?&??()?(),

 他连在县城租房的钱都没有()?(),

 更不用说供两个儿子读书科举什么的。

 郁老大振作起来去干活后()?(),

 陈氏也没有回村里的意思()?(),

 以两个儿子正是读书的关键,她要多留几天照顾他们为由留下。

 至于留在村里的女儿和小儿子,她虽然担心,想到他们的年纪已经不小,家里还有老太太和老爷子在,总归不会让人欺负他们,也不会让他们饿着,便也没再管。

 哪想过了几天,她就在县城里看到小儿子。

 提着菜篮子、刚买菜回来的陈氏看到小儿子时都震惊了,问道:“宗哥儿,你怎会在这里?”

 郁敬宗委屈地说:“娘一直不回来,我就来找你了,是坐王艄公的船来的。”

 这些年,他跟着母亲时常在县城和村里往返,早就认识路,他娘既然不带他来,那他就自己来,反正王艄公也认识他,不会收他的船费。

 陈氏被噎了下,最后没办法,只好带他回家。

 晚上,郁老大父子三人回来,看到郁敬宗时也是吃了一惊,得知他是一个人来县城的,郁敬德兄弟俩气急不已。

 他一个孩子自己坐船来县城,就算这路熟悉,可到底危险,万一被拍花子的拐走怎么办?

 当晚郁敬宗被两个兄长教育了一番。

 郁敬宗一脸委屈,气愤地说:“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在老家有多难受,天天都是青菜咸菜,喝清汤寡水的豆粥,二叔三叔那边却时不时地吃肉,阿奶都不肯给我们买肉吃……”

 说到最后,他都委屈地哭起来。

 郁敬德问:“难道二叔三叔吃肉时,没给你们送点过来吗?”

 虽说分家了,但家里还有老人,怎么着也得送些肉给爷奶那边吃的,不然实在不孝。

 “送什么送?他们才不送哩!”郁敬宗抹着眼,“他们现在都瞧不起我们,都怪离娘这搅家精,要不是她按着爹跪下……”

 “什么?!!”郁敬德兄弟俩都傻了。

 什么叫按着他们爹跪下?!!

 **

 虽然书斋那边还不确定会有多少银子,郁离觉得一定不会少。

 想到家里的存款,她的心里便踏实,买起东西来也更加大方。

 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周氏和傅闻宵都愿意花钱买柴火,以傅闻宵这种赚钱的速度,不开张则矣,开张吃三年。

 怪不得他们花起钱来丝毫不吝啬。

 当然,她还是没答应,觉得这些事自己能干,就不需要花钱去买。

 每天晚上,郁离将自己赚的钱放到匣子里时,会将里面的钱数一数,看看存款有多少。

 虽说她每天买的东西多,但也不是次次都花光的,大多时候还会有剩。

 俗话说,手里有钱,心中不慌。

 郁离现在很明白这道理,手里有了钱,以前吃不起的糕点,她也能买了又买,吃一块又吃一块,大方得紧。

 她隐隐有种预感,自己的觉醒期很快就要过去了。

 傅闻宵见她坐在那里数钱,眯着眼睛听着铜板和银

 锭相撞时发出的声响,有些忍俊不禁。

 她似乎挺喜欢听这声音。

 看着像个财迷,这种事情她做起来,怪可爱的。

 “离娘,夜深了,还不睡吗?()?()”

 傅闻宵提醒道。

 郁离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声就来,仍在认认真真地数。

 数完后,已经过了一会儿,她满意地将银子都扫进匣子里,将之收到柜子里。

 傅闻宵坐在床上,头发披散,穿着白色的单衣,腰腹之下还盖着一条轻薄的被褥。

 他望着爬上床的姑娘,说道:“离娘很喜欢钱吗?()?()”

 郁离看他一眼,“没人会不喜欢钱的吧??[(.)]???+?+??()?()”

 钱能买到很多东西,这世间有百分之九十的事情是能用钱来解决的,只要人活在这世道上,就撇不开钱这东西吧。

 除非不需要吃喝拉撒,有没有钱也不那么重要。

 傅闻宵想了想,说道:“你说得对,没人不喜欢钱。()?()”

 不知想到什么,他唇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轻叹一声,“钱能做的事太多了……”

 郁离不禁看他,觉得他脸上的笑容不是那么好看了。

 平时他温温和和地笑着时,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现在这种笑,有些尖锐,虽然人还是挺好看的,但那身气息却不是那么友好,显得很冷冽。

 傅闻宵回神,见她盯着自己,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又变成那种温和好看的笑了。

 郁离想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好像有挺多心事的,人都要死了,心事这么多,心理肯定不健康,只怕这病情会加重吧?

 想到这里,她难得安慰一句,“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和我说一说。”

 说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些,不会憋得难受,哪天就憋得变态。

 这可是心理课上说的,人的情绪要适当地发泄,不能内耗。她发泄的方式,是一刀砍掉一只异种的脑袋,特别的解压。

 傅闻宵是个聪明的,很快就明白她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

 他没有拒绝,说道:“好的。”

 当他即将离开这人世间时,或许可以和她说一说,允许自己与这世间作一个最后的告别。

 傅闻宵想着,闭上眼睛,意识慢慢地沉入黑暗之中。

 半夜时,傅闻宵突然惊醒。

 脖子上那只手的指腹略显粗糙,并不柔软,却很温暖。

 虽然惊醒了,并没有以往的冷汗涔涔,反而有一种习以为常之感。

 “离娘?”

 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傅闻宵轻轻地唤了一声。

 他感觉到那只手慢吞吞地收回去,透着某种心虚,连带着原本因为掐他的脖子而挨近的人也在慢吞吞地退离。

 “那个,天还没亮,你继续睡……”郁离含糊地说,往外又退了退,与他拉开距离。

 傅闻宵先是应一声,尔后说道:“离娘,总是掐脖子,是不是不太好?”

 他问得极为委婉,也算是挑明这事。

 黑暗中,郁离没作声。

 在他以为她已经睡着时,她的声音又响起:“我会努力克制住的。()?()”

 她真的很克制了,每次伸手过去时,会克制住下狠手的冲动。

 她又添了一句,“以后我尽量习惯。▇()▇?▇♀?♀?▇()?()”

 傅闻宵勾起唇角像是笑了下,在黑暗中闭上眼睛。

 “没关系,我没怪你。()?()”

 他温和地说,“你是个好姑娘,我知道的。()?()”

 郁离将脸偷偷地埋在枕头里,略有些心虚。

 虽然发生了这个插曲,后半夜郁离还是睡得很踏实,到时间就起。

 今天干了大半天的活,拿到工钱后,郁离在县城买了不少东西,其中就有一些由附近村人带到县城卖的一些野果,是进山里摘的,她挑的都是纯甜的,算是给傅闻宵甜甜嘴,安抚他昨晚半夜时受到的惊吓。

 回去的路上,郁离发现有人在跟踪她。

 她没理会,如往常那般出城。

 出城后不久,来到一处没有人迹的地方,郁离转过身,看向身后跟踪她而来的几个男人。

 这些男人的打扮一看就是种不入流的二流子,他们没有正当的营生,专门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

 见她突然停下,一路尾随她出城的几个男人先是一愣,没想到她居然不跑,好像特地在这里等他们。

 他们走过去,一边打量郁离。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两个月,郁离不再如初时那般瘦骨嶙峋的,但相比于一般人,还是瘦得过分。不过她的底子好,五官轮廓也渐渐显露出几分年轻姑娘家该有的青春靓丽。

 看在这几个男人眼里,郁离的姿色虽不是上佳,却也达到让他们生出邪念的程度。

 对上他们的眼神,郁离原本并不想做什么的,现在突然觉得可以做点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