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板栗是糊粥
老道的脸瞬间扭成了苦瓜,“道长啊……咱们所带的都是法器。我等只会科仪曲乐,抚慰民心,那需是要乐府班子来演才行。”
“清静经会讼吧。”
“会的。”
“那就奏清静经的曲,经就莫要念了。”
老道长赶忙作揖,“道长……”拉着长声求情,“我等是供奉国神的道士,怎能给这些庶民奏礼乐。于理不合。”
“贫道看尔等是拉不下面皮,不愿意助灾民移情。这些灾民流离失所,一心愁苦。尔等可知当下最需抚慰。官家只给了口粮,可心中愁苦难解。贫道这是给尔等行善积德机会。”
那老道看小道长如此坚定,便知拗不过这异国上人。不过若只是办个曲乐法会,比斋醮科仪祭礼神官容易太多。老道长勉强应下。
杨暮客让这些道士在工事外头候着,他去里面寻季通。季通在小院里正喜滋滋地用清水擦洗甲胄,见到杨暮客进来赶紧起身。
“少爷回来了。”
“出门溜达一圈,外头那些个道士你见过了?”
“小的见过了。”
“领着他们去找县令,找些个工人在空旷之地搭个台子。贫道要弄个曲乐法会,安抚民心。”
季通一听便知是这小道士突发奇想,不过少爷既然说了,就得尽心尽力地去办。季通也不等那甲胄干了,直接套在身上,大步流星冲了出去。
巧缘一旁吃光了草凑了上来,用鼻梁顶了顶杨暮客的胳膊。杨暮客伸手一摸,啧?
“你头痒啊。”
巧缘点点头打了个响鼻。
“要长角了……”
巧缘的大眼珠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西岐国多龙种,你们这些有点机缘的小妖多多少少都跟那些龙裔龙嗣相关。说不定你的祖宗跟了某个混账蛟类,你这角只是鼓起一点,长不大的,日后鬃毛留长些遮住。旁人看不到的。”
巧缘一脸怀疑的表情盯着杨暮客。
“嗯咳……玉香。出来下。”
“来了。”
玉香从马车里走下来,杨暮客指了指巧缘。“你看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不?”
她上前也摸了摸巧缘的额头,却跟杨暮客说得不一样。
“巧缘莫怕,这是妖修命宫易变。额上生灵骨,如修道纳炁丹田化为法力一样,额上的灵骨可积累妖力。”
杨暮客听完一张脸垮了下来,“贫道猜是跟龙裔龙嗣有关,玉香觉着呢?”
玉香捂嘴一笑,“没关系。即便巧缘有龙族血脉,也不会脱相。本就是马儿,岂生龙角?须修行至化形之境,方有化蛟之能,彼时始方生龙角。此二灵骨,乃机缘巧合,习得通灵炁命宫易变罢了。”
“咳咳咳……”杨暮客点了点头,“贫道以为西岐国龙裔甚多,这巧缘跟那龙种有些关联。缘是猜错了。”
“道爷这倒没猜错。巧缘的确是龙马,口中利齿便是佐证。”
巧缘还得意地翘起嘴唇露出四颗尖牙。
“既然知晓巧缘因何变化,那你还不去做饭。贫道饿了。”
“婢子知道了。”
巧缘等玉香走了以后又拿脑袋撞了撞杨暮客的胳膊,杨暮客龇着牙伸手给它抓了两把。
这抓了两把非但不解痒,巧缘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一样。无奈的杨暮客嚎了一嗓子,“玉香!有啥法子给它止痒么?”
玉香的声音从马车后头传来,“道爷不是有那如意么,时时给它挠挠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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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道没空跟你说俏皮话,认真点儿。”
“气血阻塞,自然发痒。待灵骨通了气血便好了。”
通气血?咱也不会啊。“怎么通!”
“道爷运炁拍拍便通了?”
“拍坏了咋办。”
巧缘脑袋摇得越来越狠,杨暮客从炁脉里引了一缕灵炁聚于指间。
“拍不坏的,只要灵炁不入其体内便好。”
成么。杨暮客一手薅住巧缘的鬃毛,左手轻轻地拍在那鼓起的地方。只见灵炁华为水光,淡蓝的云雾自杨暮客的指间逸散。
巧缘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杨暮客,前蹄一弯跪了下去。
“去后头谢你玉香祖宗,跟我这装什么可怜。”
巧缘撒了欢儿跑到了马车后面。
县里工人干活还是很快的,俗道选了一处地势较低之地。因落雨雨水聚集,土地松软。道士还摆了个小阵法改善地质。在捕快维持秩序的情况下,一下午便弄好了一个临时的高台。那高台宽十丈,前后一丈多些,离地九尺。
第二日一早,漫山遍野都是人,都能看见那个台子。
县令亲自做司仪,宣讲了许久。而后国神观俗道演奏一曲。
因有巽阵扩音,泛音在风中流转。这群灾民终于在苦难的河流中找到一个中岛休息。许多人湿了眼眶。
曲毕之时宁静许久,阴云之上一缕阳光降下,纷飞的雨水化虹接通天地。
杨暮客跟季通走上了舞台。
季通紧张得小腿打转。他悄声地说,“少爷……小的若是忘词了怎么办?”
“就那么几句,还能忘?”杨暮客闭着嘴用齿音哼哼道。
“我紧张。”
“杀人都不紧张,说几句话紧张个屁。”
二人来到了舞台中央。
“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大可,是个道士。”
“唉……容貌俊秀。”季通应和。
“我身边这位是我的搭档,平日里是个车夫。但实际上他是一个侠客,瞧瞧这大肚壮汉,这膘肥体壮。一看就是种田的好把式。”
“道长……还没说在下的名字。”
“对。他叫季通。”
“是在下。”
“今天我俩给大家表演一段相声。”
“是。”
“季先生,您知道相声是什么吗。”
……
“季壮士,您知道什么是相声吗?”
……
“季……”
“啊?……我不知道。我这不是被你拉过来的吗。”
哈哈哈哈哈……台下看着季通蠢笨的样子哈哈大笑。
“去一边儿去,白准备那么久了。”杨暮客伸手推了一把季通。
“不是你让我这么说的么。”季通一脸委屈地回到场中。
又有许多人被季通委屈的模样逗笑。
“这相声啊,讲究说学逗唱。是嘴上的功夫,说的是人情冷暖,古今春秋。”
“是这么回事儿。”季通点了点头。
“比如我就不行,我这是献丑来了。我年方十八,正当少年。书也读得不多,人生阅历也少。跟我身边这位侠客比起来就不行。”
“你等等。”季通拦住了杨暮客。
“怎么了?我这正准备介绍你呢。”
“道长说错词了。”
“我说错了么?”
“说错了……”
“那我该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