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乃公 作品

第54章 回肠荡气凌云志

马车走了没多久便到了一个县城,城墙下聚集着大量的流民。

 县令派出普快配合守备军巡逻,达官显贵也差遣下人搭了棚子施粥。

 他们没进县城,县城里太挤了。虽然此城离震中很近,但在多种原因综合下,灾情并不严重。官家所派遣赈灾的粮队也是奔着这座城池而来。

 季通驾着马车停在了一个山坡上,山坡可以看见城墙后的琼楼。城墙大门阳刻着宕水二字。

 杨暮客下了车,往西看还能看见一个大湖,湖边有堤坝。因地震的原因,堤坝里侧有许多淤泥。

 季通身着甲胄去寻了一个城防官过来问话。

 宕水县初立之时便知土地松软,若建城池要修整土地,以坚石做基。大阵与城墙建成前后共花了三十九年,用时虽久,但城池并不大。只能容五万人口。这也是城外的流民比城内的居民还多的原因。

 而且因为流民过多,救济食物紧缺,只能以粥充饥。说是粥,更似米汤。

 季通询问了若在城外搭建一个义诊的棚子要如何报备。那城防官笑了笑,言说随意。城防官还提醒,因流民过多,偷盗滋事者不绝,贵人在外需更加小心。

 杨暮客也察觉了如果只是置办一个凉棚,怕这些个没规矩的挤烂了。就在当下,好多个贼眉鼠眼的泼皮聚在山坡下头,不停打量着奢华的马车。

 即便季通一身华丽的甲胄依旧未能打消这群泼皮心生歹意。等玉香落车那一瞬,这些泼皮的眼神都直了,落在那曼妙的身姿上再挪不开一点。

 杨暮客下车的时候也瞧见了这一幕,撇撇嘴,“季通去伐棵树来。”

 “好嘞。”

 只见季通从车匣里取出陌刀,走到一棵数丈高的柏树下。吸气,呼气。一呼一吸间调用气血,额头热气蒸腾。七十二变《金刚不坏变》加身,金刚不坏之变乃是用自身气血化作罡气,抵御外力。杨暮客没有气血,自然不曾用过,改了些许内容传给季通。

 势大力沉,罡气聚于刀刃,只听咔嚓一声,数丈高的柏树应声而倒。季通站定呼吸,先是散了金刚不坏之变的罡气,而后撤去血气。只此一刀,季通觉得身子乏累。

 山下的泼皮看到这样一刀往后撤了几步,聚在一起言语几句,散了。

 但杨暮客看到一个泼皮依旧仰望着山坡,想来这些人依旧贼心不死。

 季通拖着柏树走了过来,“少爷,小的用此树摆一个简单的围栏,独留一个一丈长三尺宽的出入口,你觉着可否?”

 “太麻烦了吧。”杨暮客看了下地貌,依旧觉着用阵法好些。

 “少爷,那些玄妙的东西山下的贼看不懂,小的若是修了工事,说不定还可打消不少人的心思。”

 玉香从后车匣取完东西回来,看了看季通拖着的柏树,指尖绿光一闪,那树木竟然解成粗细均匀的木料。

 季通嘿嘿一笑,“多谢玉香娘娘体谅。”

 “臭贫。”

 如今季通也敢跟玉香说上几句俏皮话,玉香自是不以为意。

 说干就干,季通打下几根桩子,用刀刃削出榫卯,不多会就搭出了一个框架。那柏树的针叶树枝被他简单地搭成矮墙。随手削出几根尖刺藏在树枝搭成的矮墙里。栏杆高二尺,立柱绕软绳。杨暮客看完书出来看了下,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季通竟然真的搭成了一个防御工事。独留一条进出的小道,易守难攻。季通还特地给杨暮客指出有多少个陷阱,省的这小少爷弄坏了。

 “你这般围起来,我等怎么离开?”

 “这简单,把绳子从车架上解开,取了绳子那些板柱一推便倒,压着板子出去。这些木制陷阱不曾上油,不曾碳烤,埋上土没几日便朽掉。也不怕伤及无辜。”

 “这个好诶,等等玉香义诊的棚子你也这么弄?”

 季通听了叫苦不迭,“大少爷,您行行好。咱是人,不是那骡马。玉香姑娘是给人看病,不是行军打仗。”

 “行吧。”

 修整没多久,城里的官人前呼后拥地来到了山坡处。

 “下官是宕水县县丞,县令大人当下处置公务,无暇脱身。遂差遣下官问候几位贵人。”

 季通被这声贵人臊得满脸通红,他算哪门子贵人。“长官在此稍候,我进去通报。”

 “您请。”

 没多会儿季通随着杨暮客出来,杨暮客面对众多衙门官人欠身,“贫道有礼。”

 县丞继而深揖,“下官拜见大可道长。”

 杨暮客笑笑,“初到此地,临时安营,未能尽待客之礼。还请官人见谅。”

 “不敢不敢,明明是我等未能接待贵客,致使贵客流落山间。是我等招待不周。”

 “哦?贵方早知贫道要来至此地?”

 “是。默酿县县令报信与郡城,郡城下令我等要关注道长行程。莫要让道长在昭通国内遇着歹人。王上派遣的赈济物资队伍昨日抵达县城,随行的护卫也说道长行程大概快到本县。”

 “是贫道让官府费心了。”

 “不不不……道长布施功德,活命灾民,是我等工作疏忽,有劳道长弥补。”

 杨暮客嘴角翘起,这县丞一看便知不是那善于阿谀奉承之人。说得话驴唇不对马嘴。什么是疏忽?又什么是弥补?

 若要是官油子来说,定然是道长四处奔波,减轻了官府工作负担之类的话。

 为啥杨暮客这么清楚,他打小就看着他老爹一副官油子模样,平日里得过且过,但只要上级领导检查,那可是十二分精神,到了家还要耍耍意犹未尽的官风。

 “宕水县如今也算治理有方,本就只管辖几万人口,当下周边聚集的流民已数倍城内人口。但乱中有序,足以说明诸位用心。贫道住于城外,亦是方便举办义诊。想来当下城内安稳太平,如何处置这流民才是重中之重。”

 那县丞擦了擦额头的汗,“多谢道长体谅。我等已经力不从心。据说东面还有数千流民赶来,如今差人短缺,我等又不敢随意征召,生怕有心思不纯之人混进队伍,激起民愤。城中贵人摆摊施粥实乃下下之策。本来该组织流民自治。但核查人口实在艰难,欲以工代赈,却难以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