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隻一击,男人却似耗尽瞭力气。
长剑脱手,他虚弱地撑坐起来,身上的剧痛令他拧紧眉头,喉咙裡发出瞭一声压抑痛苦的哼吟。
数日前,一支大齐的军队深入大漠上百裡,于夜色中奇袭瞭烈真部的粮营。
粮营失火,双方交战。
漫天流矢如雨,男人受瞭两箭。
一箭破开瞭他的颈侧的皮肉,一箭射穿瞭他的左膝,险些送他去见阎罗。
烈真部的将士截断瞭他们撤退的路,漆黑夜色裡,男人与几名将士失去方向,在追兵的追击下分散而逃。
他骑马奔出一日一夜,最终马儿累亡,他也于筋疲力竭下倒在瞭此地。
男人抬手探向颈侧,缠覆住箭伤的佈已被血染透,触手一片冰冷的湿意。
但幸运的是佈料下的伤口止住瞭血。寒冷救瞭他一命。
他收回手,拖著被箭身贯穿的左膝,靠近瞭野狼的尸体。
他俯身而下,仿佛一头饿极的野兽吸食著野狼断裂的脖颈处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液。
温热的鲜血润入干涩的咽喉,流入空荡荡的胃部。
过瞭许久,他才抬起染血的面颊。
他取下腰间水囊,将狼血灌满水囊。随后又拿起剑,从野狼的腹部划开它的尸体,剥下它的毛皮,将它身上的每一块可食用的肉都切割而下,装进瞭自己的佈袋裡。
他脱下盔甲,将野狼温暖厚实的的毛皮系在身上,而后又穿上部分盔甲,用剑支撑著身体,拖著残腿朝前方走去。
每行一步,男人左腿都传出钻心的疼痛,但他并没有发出任何痛喊。
残阳落尽,月色升起,男人一步未停,饿便食狼肉,渴便饮狼血。
他走瞭足足两日,最终于夜色裡,倒在瞭一处商队落脚的营地外。
第一百六十三章 傢人
男人再度醒来,不知又过瞭多久。
他睁眼时,已身处于商人的营帐中。
帐中除瞭他,隻有一位七八岁大的男孩守在一旁。
男孩穿得单薄,面容似齐国人又似异族,他见男人睁开眼,立马跑瞭出去通知他人。
男人勉强支撑著坐起身来,他侧耳仔细听著帐外的动静,听见瞭细雨敲在帐面的声响。
片刻后,一位异族中年商人踩著雨声入内,没走近,隻站在门口仔细打量著男人。
探究的目光一寸寸扫过男人身上未经处理的恐怖伤口,那眼神裡没有善意或者怜悯,并非看一个人的眼神,更像是在衡量一件货物的价值。
在察觉男人还算有精神后,他用生疏的齐语问男人:“齐国的士兵?”
男人抬起眼皮看他,没有说话,隻轻点瞭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