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子草 作品

第 69 章 新婚第一晚

 第69章新婚第一晚

 叶满枝结婚当天被提拔为街道办副主任,对叶家人来说,绝对是意外之喜。

 本就丰盛的晚饭,又被常月娥添了两道肉菜,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庆祝小两口新婚。

 与领证结婚相比,闺女当官儿其实更让她感到欣喜。

 常月娥心里实在是高兴,直接包揽了之后的婚礼事宜,声称有事会与吴小姑商量,让闺女和女婿专心工作,为社会主义事业添砖加瓦!

 两个年轻人只要在婚礼当天露面即可。

 吴峥嵘被老丈人和三个舅兄灌得不轻,打着晃走出岳家大门时,还在跟叶满枝低声感叹:“娶了小叶主任,让我也跟着沾光了。”

 他不是没见过宠孩子的父母,但亲身体验还是第一次,算是被爱屋及乌了。

 “你知道就好!娶了我,你真是占了大便宜了!看我爸妈多喜欢你!”

 四周夜色弥漫,叶满枝借着黑暗掩护,悄悄跟他牵手,觉察他手心滚烫,不禁抱怨道:“我爸可真是的,干嘛又让你喝那么多酒啊!”

 “今天还能让我直着走出家门,咱爸算是手下留情了。”吴峥嵘以极其认真的口吻说,“以后咱们的女儿要是带女婿回家,我能喊一个连的人跟他喝酒。”

 叶满枝用手肘拐他一下,“你哪来的女儿?”

 “媳妇已经娶回来了,女儿总会有的。”吴峥嵘在她指尖上捏了捏问,“你穿这些冷不冷?跟我回家待会儿吧?”

 叶满枝今天是上衫下裙的打扮,初夏的夜晚,穿裙子还是有些凉的。

 “我妈让我早点回家呢!”

 两人刚领了结婚证,叶满枝其实挺想跟他单独腻歪一会儿的,但她实在是怕了常月娥,要是回去晚了,一定又会对上她意味深长又恨铁不成钢的目光。

 可是,暖黄路灯下的军代表同志那么英俊,要是结婚当天连个吻都没有,还挺遗憾的。

 叶满枝在心里天人交战了半晌,踯躅道:“只能呆一小会儿啊!”

 新婚小夫妻在夜色的掩映下回了家。

 电灯还没打开,叶满枝一进门就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咣”的一声。

 “你把什么堆在门口了?”

 “不是我放的,可能是军代室那些同事送的贺礼,他们知道我今天领证结婚。”

 吴峥嵘没能摸到电灯开关,索性将人抱起来,摸黑进了房间。

 露在裙子外面的皮肤有些凉,滚烫掌心抚上小腿时,叶满枝被烫得一哆嗦,忍不住将他的脖子搂得更紧,凭直觉去寻找他的嘴唇。

 唇舌交缠,湿热柔软的触觉让男人头皮发胀,绷直了全身肌肉,本能地想把人抱到新床上。

 叶满枝攀在他腰上的腿微微使力收紧,含糊地阻止:“我妈说婚礼前不能坐床!”

 “这是哪里的习俗?”

 “就是咱们这里的。”

 其实常月娥的原话是不许外人坐新人的床,但叶满枝一想到那张床,心里就慌慌的,她今天可不敢躺上去。

 吴峥嵘不懂说道繁多的嫁娶习俗,但是愿意顺着她的心意讨个好彩头,于是调转方向坐到椅子里,抱着怀里的温软继续探索。

 叶满枝紧贴着他宽阔的胸膛,上颚被舔得酥麻,有津液从唇角溢出又很快被卷走,湿润的舔舐声钻进耳里,让她难以抑制地一阵阵颤栗。

 她紧紧缠住他的脖子,艰难地喘息道:“我快要透不过气了……”

 “嗯。”

 男人听话地松开她,温热的嘴唇划过下颚,沿着颈线一寸寸轻吻,叶满枝忍不住轻哼出声,双腿不自觉收力,整个人都热气腾腾的。

 鼻息还想继续下移时,却意外遇到阻隔。

 “你穿的这是什么?”他从柔软中仰头问。

 “你不是博览群书么,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吴峥嵘轻笑:“哪本书教这个?”

 叶满枝被吐息烫得轻颤,抱着他的脑袋平复了一阵心情,心想,他早晚会知道的,于是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

 “苏式什么?”吴峥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再次确认。

 “没听清就算了。”

 闻言,男人抱着她起身,打算拉开电灯仔细看看。

 叶满枝却赶紧攀住他阻止:“你不许开灯!”

 担心他还想开灯观察,她只好趴到他肩膀上小声重复一遍。

 吴峥嵘沉默了一阵,垂首在她的柔软上亲了亲,好笑道:“倒是挺形象的,但是怎么会起‘苏式奶罩’这种名字……”

 叶满枝羞耻地捂住他的嘴:“你说那么大声干什么?这名字又不是我取的,大家都这么叫嘛……”

 “嗯,苏联确实挺先进的,”男人在布料的挂钩上摸了摸,“连奶……”

 话说到一半再次被柔软的掌心捂住,他顺从地改口说:“连这种衣服的挂钩都是精钢的。”

 “你的关注点好奇怪。”

 “我要是关注别的,你今晚就不用回去了。”

 吴峥嵘没再去碰那精钢的挂钩,搂着她贪婪深吻了一阵后,叹息着将人松开,起身去开灯了。

 “把衣服穿好吧,我送你回去。”

 叶满枝满脸通红,背过身去整理上衣和裙子,而后扭头说:“把你手边的开衫递给我。”

 吴峥嵘正盯着自己大腿布料上一块变深的绿色出神,闻言瞅一眼满脸懵懂的姑娘,抬手在自己脸上狠狠搓了几把。

 深吸一口气,将外套递了过去。

 *

 夫妻俩再次出门时,已经临近熄灯时间。

 返回叶家的路上,正好碰到几个巡逻的小战士。

 叶满枝见他给小战士们回礼,知道他要在外面当正经人,便把他的走神当成了沉默。

 巡逻队离开后,又黏黏糊糊地去牵人家的手。

 吴峥嵘在她指尖上用力攥了一下,尽量不再想大腿上的洇湿,将心思从温香软玉里转移出来。

 “穆主任变成穆区长,你要跟张主任搭班子了,你俩之前相处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以前总挑我的毛病,给他当副主任,我其实还挺紧张的。”

 “以后应该不会了,”吴峥嵘宽慰她,“你能当上副主任,他应该是投了赞成票的,既然是他自己点头同意的,那么一个班子的同志总要彼此留些面子,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挑你的毛病。”

 叶满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张勤简会给我投赞成票?怎么可能呢?”

 “他是新一任的主任,在副主任的人选上,组织部门肯定会参考他的意见,他如果强烈反对,你这个年轻干部未必能当上副主任。”

 其实张勤简投赞成票是很好理解的。

 在光明街现有的人员中,没有适合当副主任的人选,那么区里肯定要从其他单位调派。

 能被区里派来当副主任的同志,年龄上应该与他相近,还很可能有些背景关系。

 张勤简未必能拿捏住这样的副主任。

 与其来一个不知深浅的陌生人,还不如让叶满枝当这个副主任。

 叶满枝年轻,当了副主任以后,短时间内不会升迁。

 关键是,她在工作上很有闯劲儿,穆兰已经因此获益高升去区里了。

 张勤简若是聪明人,就应该跟叶满枝搭好班子,甭管是谁做出的成绩,第一受益人都是他这个负责全面工作的主任。

 叶满枝琢磨着他的话,心里对张勤简的抵触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

 “照你这么说,我俩之间还是可以融洽相处的。”

 “当然可以,你在学习当副主任的同时,他也要适应主任的身份,可能这会儿也在想应该如何与你相处吧。”

 走进楼栋时,叶满枝的精神已经彻底放松下来了,笑着摆手:“我上楼了,你也快点回去吧。”

 回家以后还要独守空房,吴峥嵘默默叹气,将新媳妇揽过来,狠狠亲了两口。

 “好了好了,”叶满枝仰头接受他的吻,言不由衷地说,“你怎么这么黏糊!”

 她其实还挺喜欢跟军代表同志贴贴的。

 但他俩今天刚探索了一些未知领域,这让她贴贴的时候心脏狂跳,万一被对方听到了,尴尬的又是她。

 叶满枝把人哄走了,自己回家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蛄蛹。

 一会儿想吴峥嵘,一会儿又想婚礼之后的探亲之旅,笑声把困顿的叶梨花吵得咪咪叫,用爪子盖住了毛脸蛋。

 叶满枝跟小猫道了歉,然后让自己克制,想一想张勤简那张老脸,终于心如止水,安静睡觉了。

 *

 次日去上班的时候,小叶副主任人逢喜事精神爽,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喜悦。

 张勤简果然如军代表同志所说,似乎也在适应新身份。

 与她说话时,神色和气了不少。

 “咱们的工作暂时还按照之前的分工来做,等到空缺人员配齐以后,再另行分工。”张勤简将一个账本和一个铝饭盒递给她,“财务工作向来由副主任负责的,这是咱们单位的经费,你接手保管吧。”

 叶满枝没推辞,痛快地接过来,而后一笔一笔跟他对账。

 “那行,我先管着咱们的办公经费,尽量延续主任的老传统,勤俭节约,开源节流。”

 张勤简喝了口茶,慢悠悠道:“新人新气象,咱俩都是刚履新的领导,要给光明街带来让人耳目一新的改变。不过,做工作还是离不开人的,现在街道办有三个人员缺口,还是要将人员尽快补齐才行。这三个人要由咱们街道自行招聘,小叶主任有什么看法么?”

 他觉得叶满枝这样的小年轻,自己都是刚被招进来没多久的,在人事问题上应该会有分寸,不会过多插手。

 然而,叶满枝在当副主任之前,为煤炉厂招聘过工人和供销员,在用人问题上,她还挺有自己的想法。

 “主任,其他的工作暂且不提,招年轻的应届毕业生或是有经验的老同志,我都没有意见。但是,福利工作这一块,我觉得应该找个有这方面经验的同志接替魏珍的工作。”

 “……”

 “魏姐给咱们的福利工作打下了很好的底子,也算是咱们光明街道办的一大特色了,我认为应该把这项优势延续下去,招一个能力突出,有这方面工作经验的同志。对应聘这个岗位的同志应该有明确要求,一是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二是做过相关工作,了解市里的福利政策和救济政策。三是,最好曾因福利工作获得过嘉奖。”

 张勤简品了品她这番话,放下茶杯问:“小叶主任,你是不是有合适的人选啊?”

 “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个人选,但人家在原单位干得挺好的,不知道她乐不乐意来。”叶满枝不给他打断的机会,继续道,“这位同志是我在基层干部进修班的同学,叫郎庆红,三十多岁的女干部,年富力强,正在北江镇工作。郎庆红跟魏姐一样,去年也因为福利工作,被评为他们县的先进个人了。”

 张勤简皱眉吹了吹茶叶沫子,沉吟着没说话。

 福利工作也算是街道办的重点工作之一。

 但这种工作通常是跟着市里的政策,按部就班进行的,很难做出特别亮眼的成绩。

 像魏珍那样凭借一个养老院,就调去区里的,实属凤毛麟角。

 叶满枝等了一阵,见他不表态,又继续道:“除了这个人选,我就没什么可推荐的人才了。其他人选还得靠张贴招聘启示和熟人推荐。”

 也就是说,她只要这一个名额。

 另外两个空缺的人选,她不插手。

 张勤简思考了一阵,两人刚搭班子,叶满枝又是副主任,三个空缺名额,一个也不给她的话,确实影响他们刚和谐起来的关系。

 “就是不知道这位郎同志的家庭情况如何,从乡镇调任城市街道,她家里能安排好吗?”

 “她的家庭情况,我还真不太清楚,得打电话问问。”

 郎庆红的爱人在年初被调去市立医院工作了,郎大姐早就想找门路进城。

 但从乡镇调来城里工作,不但涉及工作调动,还有户籍关系和粮食关系的转变。

 想从乡镇进城不是那么容易的。

 光明街距离市中心有点远,但好歹是城里。

 有这样一个机会,郎大姐应该不会放过。

 叶满枝往张勤简的脸上扫了一眼。

 哎,如果主任换个人来当,她还可以试着把彩霞姐请回来,在家门口工作。

 可是彩霞姐已经在体育用品公司的后勤上班了,福利待遇也很好。她当时都快恨死张勤简了,平时话,即使有空缺编制她也不可能在张勤简手下工作。

 叶满枝收回心思,给郎庆红打了电话以后,便不在人事问题上发表意见了。

 招聘人手本来就是主任的工作,当初穆主任虽然管得松,但在人事工作上几乎是她的一言堂。

 张勤简肯分给她一个名额,她没什么不知足的。

 她6月16号摆喜酒办婚礼,之后还要休长假探亲,必须在休假之前,做出点拿得出手的成绩才行。

 叶满枝在张勤简张贴告示招聘新人的时候,沉下心思捋了一遍街道的工作。

 街道的工作大多是务实的,除了党员干部和积极分子会定期组织学习,很少有务虚的工作。

 但她上次去区委组织部谈话的时候,发现上级领导似乎很重视意识形态工作,关心年轻同志在思想政治上的进步。

 她跟林副部长谈起街道工作取得的成绩时,对方很少插话提问。

 但是讲到她在基层干部进修班的学习,看过什么读本时,林副部长却提了好几个问题。

 叶满枝揪着这一点琢磨了好几天,然后在张勤简面对一沓推荐信犯愁的时候,再次找到对方。

 “主任,我发现咱们街道居民在思想政治的学习上非常落后,有些同志甚至搞不懂什么是社会主义,搞不懂为什么实行统购统销。除了那些有单位,能在单位和学校进行学习的同志,大多数无业居民,或是从事家庭手工业的居民,根本没有机会学习。”

 张勤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说的这个是每个街道和乡镇都存在的普遍现象,关键是大家主观上的学习意愿并不强烈,人员太分散,咱们也不好组织学习。”

 “我觉得这种思想政治学习,没有必要像扫盲班似的搞小班授课,反而应该搞大班授课,而且人越多越好,大家都有个从众心理,愿意看热闹,咱们把课堂搞大点,肯定有人愿意来看热闹。”

 叶满枝想了想说:“我初步有个想法,咱们街道其实可以开展一些‘社会主义思想政治教育课’,每个月或者每个季度,在人民体育场的大操场上,请有经验的干部来讲一节课。”

 张勤简对组织这种活动向:“嗯,到时候我可以给群众们讲讲。”

 “……”

 叶满枝心说,我想出来的主意,凭啥让你上去出风头啊!

 她乐呵呵道:“主任,你能给大家讲讲课,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咱们如果每个月都开课的话,最好能找不同领域的同志上台发言,比如第一课讲《正确认识民主和自由》,第二课讲《正确认识统购统销和物资供应问题》,咱们多选几个大家感兴趣的话题,邀请全市各单位的领导,来为人民群众讲课。”

 张勤简听出她不想让自己上台讲课的意思了,不太高兴地问:“那你想请谁上去讲课啊?”

 “咱们要是真的组织这个活动,那就是全市第一个人民大课堂,”叶满枝兴致勃勃地问,“你觉得邀请市长来讲第一堂课咋样?”

 张勤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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