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九冬天（四）

冬天的夜有些长。

 羲尧他们一夜未睡，躺着等天亮。

 一个是不困，另一个是怕夜里还来什么东西。

 但后来很安静，平平静静地度过。

 而天刚刚一擦亮。

 他们四个还未说话，外边先有了动静。

 “什么声音？”熹玥坐起来往窗户外边看。

 “哭声。”呈铭道。

 “这哭声......”熹玥道，“是不是有点太惨了？”

 “不止一道哭声。”苏曦坐起来，听了听道，“像是谁家出了什么事儿。”

 她说着看向羲尧。

 羲尧伸手勾了下她的下巴：“去看看？”

 苏曦看着他，然后点了下头。

 四人下床，穿好衣服往外走。

 天色灰蒙蒙的，像是褪了色的墨，薄雾随着风轻轻飘着。

 清晨比昨夜要凉一些。

 苏曦他们出了房间，昨晚的老人家正抱着刚刚劈好的柴往正屋走。

 “早。”呈铭想了想，打了个招呼。

 毕竟收留了他们一晚，得有礼貌。

 但老人家抱着柴，低着头，头发挡着脸，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佝偻着身体往屋里走。

 完全把他们当成了空气。

 四人看着他进了屋子。

 呈铭看向他们。

 苏曦道：“没拦着咱们，能出去。”

 “这倒是。”呈铭道。

 到了外边街上，四人朝着哭声的方向走去。

 街上已经有了行人，和他们走的方向相同。

 都是男人，穿着打扮都像是千年之前。

 他们四个走在他们中间，像极了四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叛逆男女。

 穿着奇怪就算了，他们两个男的还都是短发。

 人家都是长发竖起。

 这样走在街上，不管是谁，都会多看他们几眼。

 “早知道换个形象再进来了。”呈铭道，“我感觉他们看我的眼神，好像在骂我大逆不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竟然敢剪头发。”

 “但他们好像对我们并不奇怪。”熹玥道，“只是看起来不太欢迎我们。”

 “墨城的游乐场客流量很大。”苏曦道，“可能不止我们进来了。”

 “嗯。”羲尧道，“昨晚那老人家，似乎对于外来人员都习惯了。”

 “床很干净。”熹玥道，“可能经常住人。”

 呈铭点头，走了一会儿看向边上的行人道：“这位大哥......”

 他只说了这四个字，边上的男人看了他一眼，马上往前跑了。

 呈铭：“这......”

 “看来是真的不欢迎我们。”苏曦道。

 村子不大，走过两条街，便找到了那哭声的来源。

 这个村子家家户户的房子都差不多。

 差不多的布局，差不多的门口。

 只是有新有旧，有的看起来好一些，有的看起来差一些。

 昨天晚上他们住的那家，看上去就是又差又旧那一拨的。

 现在这家的门口...和他们这一路走过来的相比，只能算是居中的。

 四人站在门口，看着这家门上挂着的红绸子，红灯笼，还有来来往往的人。

 和他们同方向过来的人，几乎都是往他家来的。

 有刚往里走的，也有已经出来的。

 “哎呀，真是造孽啊。这云安明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儿子，这小小年纪就......”

 “尹虹一早上哭晕过去四次了。”

 “这当娘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我刚看了一眼那小子的尸体，和村长侄女的死法一样，心口被掏了一个洞。”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刚刚亲眼看见的。”

 “这都是报应啊，竟然敢骗山神大人，在祭祀中做手脚。这是惹怒了山神大人，我当初就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