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鱼 作品

第 68 章 我就是想一蛇两吃...


 颜老头发觉陈琮不对劲了,这要是都察觉不到,他这几百年白活了。

 他奇怪地问了句:“怎么了啊?”

 没法再忍下去了,陈琮筷子撒手,鸭腿撞着碗沿砸落桌面。

 他一手捂住肚子,脸色发白,冷汗涔涔:“太爷,你们家这个菜……有问题。”

 这话一出,颜老头倒还好,不远处的厨师惊得头皮一麻,脱口说了句:“不会吧?”

 他们这可都是专供vip客人的高档、新鲜、绝对干净食材!保持了三年的零投诉率,不会要一朝打破吧?

 演都演上了,陈琮索性放飞,他哆嗦着,一只手穿过灰色人影的胸腔、猛摁在桌沿,表情愈发扭曲痛苦:“太爷,不好意思啊,洗……洗手间在哪?”

 颜老头忙抬手指了个方向,陈琮一秒都没耽搁、踉跄夺路而走,到门边时又扶住边沿,演了一把体力不支,顺带着急回头瞥了一眼。

 那个灰色人影扶住桌子站直,向着他逃窜的方向转过身来。

 颜老头关切地目送他,脸上那表情,不像作假。

 至于厨师,已经摘下口罩、急匆匆走到餐桌边,端起他的餐盘仔细查看。

 真羡慕这两人啊,什么都看不到,世界如此美好。

 管它呢,能暂时离那个鬼东西远点就好。

 ……

 陈琮奔进洗手间,反闩上门,撑着洗手台缓了会之后,开了冷水龙头,捧着冰凉的水往脸上猛扑。

 他提醒自己要镇定:无所谓,他连石头都还没养上,掠食者就算舞到脸跟前,也拿他没办法。就当它们是嗡嗡乱飞的苍蝇,无视就是。

 不过,这个掠食者是谁呢?

 根据基本原则,这个人一定是在睡觉或者小憩,可以排除颜老头和颜如玉。

 是外头来的掠食者吗?

 不像,肖芥子提过,如果一个人没有入梦入石,那他的石头就是空的,空石头对掠食者来说,等于“没有目标”、“不存在”。

 外来掠食者的出现,一定得是嗅到味儿、循着目标而来的。

 所以,要么是颜老头在撒谎,这里还住了第三人,且是个养石头的,没露面、正在睡觉,被外来掠食者给盯上了。

 要么就是……

 颜老头依然在撒谎,这里住了第三人,且是个掠食者,没露面,正在睡觉,入石之后,楼上楼下走动,恰好被他这个前来作客、开了天眼的给看见了。

 陈琮觉得,后者的可能性高些,因为外来的掠食者,闯门之后必然直奔目标,围着餐桌瞎转悠什么呢?总不见得是个美食爱好者吧。

 那就是非外来、住在这的?

 陈琮有点失望,这个不露面的第三人,显然不是他爷爷:“掠食者”如同男女性别,是一种先天属性,没法后天自然转化。陈天海不是掠食者,如果是,他就不用苦等十多年、央求姜红烛去帮儿子看佛头水晶了。

 会不会是肖芥子搞错了?和039号混在一起的,并不是陈天海?

 他心事重重,随手去抽纸屉里的

 擦手纸,没留神多抽了几张,索性团在一起用,擦拭的时候,注意到纸的边角有印花的字。

 细看时,是“薄雾散尽,旭日东升()?()”

 。

 现在市场竞争激烈,连纸巾都搞起了特色化。小宗负责店里的日常采买,陈琮记得有一次,她买了一种卷纸,每一页上都印着数学公式,说是什么学霸卷纸,用了一段时间后,就被陈琮给叫停了,因为那段时间,他老做噩梦,梦见高考数学交白卷。

 颜老头家的抽纸,看来也是定制的,天气相关?

 陈琮不忙扔,拈开团揉的纸角看下一张。

 果然,下一张印着“雨雪霏霏,共剪西窗∮()_[(.)]∮?∮%?%?∮()?()”

 。

 有意思,虽然前后衔接地不是特别通顺,读来倒也上口。

 陈琮拈开湿皱的最后一张。

 ——尘土飞扬,想去北方。

 陈琮脑子一激,这不是爷爷留过的字谜吗?谜底是“小心()?()”

 两个字。

 他僵了两秒,顿了会才反应过来,一颗心“咚咚()?()”

 跳得贼快,迅速去抽纸屉里剩下的。

 骄阳似火,日薄西山,风轻云淡,南来北往……

 这一屉纸巾本来只剩了小半,很快就全抽完了,没再发现其它跟字谜相关的内容。

 陈琮对着台面上满铺的纸巾发呆,“尘土飞扬,想去北方”,爷爷跟颜老头之间,一定有交集。

 但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进洗手间有点久,再待下去颜老头怕是要来敲门了,抽了这么多干净的纸巾,全扔了有点浪费,陈琮匆匆收拢了折好、塞进裤兜,理了理衣服,开门出来。

 ***

 回到餐厅,那个灰色人影已经不见了。

 餐桌上,所有餐盘都已撤走,换了点心干果和茶盏。

 颜如玉已经回了陈琮吃坏肚子的事,见他走近,一脸疑惑:“陈兄,你来之前,是不是吃过什么不干净的?我和太爷吃了都没问题啊。”

 陈琮支吾过去:“我是吃过烧烤,还吃了扇贝,可能……跟那有关吧。”

 颜老头一脸关切:“现在好点了吗?要不要吃点药?”

 陈琮赶紧摇头:“好多了已经。”

 边说边拖开椅子坐下。

 也是运气不好,裤兜里塞得太满了,再加上颜家的纸巾质量太好、太过厚实,坐下的刹那,那一大团胡乱折起的纸巾突然弹掉了出来,颜如玉没看清,只当他掉了物件,下意识伸手帮忙捞,捞住了一张。

 剩下的纸巾,白花花张开散开,落了一地。

 颜老头不知道掉了什么东西,也探头来看。

 餐厅里忽然安静。

 陈琮盯着地面看,耳朵烫红,靠,地板砖为什么铺得这么好、衔得这么密,连一条供人钻的地缝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