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楚 作品

第 59 章 一语成谶

 这个称呼变成一个开启的闸门。

 秦一隅愣在原地,仿佛瞬间回到了那个命运般的雷雨夜,浑身湿透的南乙无所畏惧地用手挡住他企图紧闭的门,偏执地追问。

 [学长,你的手什么时候受的伤?]

 而现在,南乙就站在他面前,和当初一样,在黑暗中直视他的双眼。

 太矛盾了。这人明明在情感上极其迟钝,又不懂表达,做什么都冷冷淡淡,甚至逃避他人的爱慕。

 但在令秦一隅心动这件事上,南乙却是绝对的天才。

 “想起来了?”

 这句话刚脱口,南乙就突然被搂住腰、反手摁在门上。或许是因为刚从外面出来,秦一隅身上带着一股冬天的气息,冷冷的,像一颗在雪里被剥开了的橙子。

 与之相对的是他的体温,热得发烫。

 气息是烫的,鼻尖却是凉的,蹭在南乙的鼻梁上,那双微微张开的嘴唇好像下一秒就会吻过来。

 这是他在开口前就预料到的,因此并不惊慌,甚至生出一种隐隐的愉悦。

 因为清楚地感觉到秦一隅的欲望被攥在他手中,由他掌控。

 唇峰快要相触时,南乙轻声喊了停。

 “不行。”

 秦一隅却好像早就料到似的,转而吻上了南乙的耳朵,还坏心眼地拽了一下那个唇环,然后沿着脖颈往下,亲着,低声为自己辩解:“这不算接吻……”

 “你犯规了。”

 秦一隅极其擅长倒打一耙:“是你先犯规的……”

 他吻过的每一处都像是有火在烧,南乙感觉晕眩,心跳快得可怕。

 凉的指尖越过了黑色卫衣的下摆,越过层层叠叠的遮掩,鱼一样,贴着皮肤游动。

 不,鱼是滑的,指腹的茧是粗糙的,上面还有一道一道细细的痕迹,那是常年按弦留下的,已经和他的手指融为一体。

 小腹、肋骨、胸膛……每一处的皮肤都清楚地感受着这粗粝的抚摩,冷空气也跟着钻进来,激得浑身战栗。

 当他埋下头,吻过颈窝时,那一手的“伤痕”也上移,热的掌心,准确地覆在心口,压得很紧。

 秦一隅有些出神,想到了不久前,于是便昏了头似的,压实的掌心故意揉了揉,低声叫南乙学弟,然后告诉他。

 “……是粉的。”

 什么?

 在拉锯中,南乙花了好几秒才找回思考的能力,而后脑中轰得炸开。

 “闭嘴。”

 秦一隅的手掌依旧那样贴着,还在笑,笑得低低的。

 “南乙,你见过我揉弦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你真是……”

 想推开他,南乙伸出手掌用力按住秦一隅的肩。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做出了同样的手势,他莫名又想到了秦一隅在电梯里说的话,还有他无聊时敲的电子木鱼。

 无畏印,佛法,木鱼。

 佛经。

 超度……

 “我知道第三视角用什么了。”

 就在秦

 一隅正起劲的时候,南乙一把将他推开。()?()

 “什么?”秦一隅人都懵了,差点儿被直接推到床上。()?()

 “不是……你劲儿真大,怪不得一个打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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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别说这个了。”南乙低着头,快速理好了被撩起来的衣服,“之前那个主唱层次的问题,我想到一个办法了,得找大家去排练室试一试。”()?()

 “现在?”秦一隅嗓子都还是哑的,他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然后扯了一角被子盖上,“太晚了吧,要不明天?”

 “现在定下完便打开门,见秦一隅没跟上,又扭头看他,“走吧。”

 “你先去吧。”秦一隅苦着一张脸,“我一会儿就到。”

 “哦,好。”

 好??

 他还真是一点儿自觉都没有啊!有这么玩儿的吗?是个正常人都要被玩坏吧?

 合着我成了灵感工具人是吗?

 秦一隅啊了一嗓子,然后倒头躺在床上。

 可下一秒,黑漆漆的天花板上印上一道光。门又一次被打开,再关上,光消失了。

 脚步声和南乙身上独有的气味一起靠近。

 秦一隅眨了眨眼,一偏头,“怎么又回来了……”

 刚说完,南乙用手拢住散落下来的头发,弯腰,低头,声音里明显带着狡黠的笑意。

 “学长,快点儿。”

 说完,他轻轻咬了一口秦一隅贴着创可贴的下巴。

 救命。

 秦一隅的脑中冒出一句动画片的台词——可怜的小秦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救命啊。

 这次关上门之后,他更大声地喊了一嗓子,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恨不得要打一套军体拳。

 最后,他还是丧眉搭眼地把自己关进了洗手间。

 深夜,群名为[b了全世界]的b组大群。

 一向在群里潜水的南乙,突然连发三条消息。

 [恒刻贝斯手:大家睡了吗?]

 [恒刻贝斯手:今天遗留的最后一个问题,我想到解决办法了。]

 [恒刻贝斯手:没睡的人可以跟我去排练室,试一下效果。]

 原以为就一部分人去,没想到才半个小时,几乎所有人都到齐了。南乙眼睛看不太清,戴上了眼镜,坐在白板前的办公椅上,用一个简明扼要的图将主唱和和声层次划分开,然后对着大家说。

 “关于歌词视角和主唱层次的问题,我想了很久,一直没有头绪,不过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看到一隅和绣眼在敲木鱼……”

 一隅?迟之阳耳朵尖动了动。他也准备睡觉了,所以辫子都散着,因为白天编过,现在还卷卷的,垂在肩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南乙去掉姓氏叫这家伙的名字。

 他闭着眼睛都知道秦一隅该有多得意,但还是忍不住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他竟然还没来。

 呵,懒东西。

 “木鱼?”

 听到绣眼的声音,南乙看过

 去,但绣眼、闽闽、穗穗和礼音四个女孩儿都穿着睡衣敷着熊猫图案的面膜,他一时间分不清谁是谁,也不知道刚刚的疑问是谁发出的。

 只能继续说下去。

 “对。()?()”

 南乙推了推眼镜,假装自己认清了,“就是那个电子木鱼软件,不光是这个,今天晚上坐电梯的时候,一隅对我说起了一个佛教的手印。()?()”

 话音方落,排练室的大门就被推开,好巧不巧,进来的人刚好就是秦一隅。

 他换了一身浅粉色卫衣,穿着灰色长裤,头发似乎还没完全吹干,发丝末端还蓄着小水珠,看上去很清爽。

 就这样,带着一身潮湿的沐浴露香气,秦一隅随手从门口拎了个空椅子,拖着大步走到南乙的跟前,挨着他坐下,然后笑嘻嘻对众人抬了抬手。

 “不好意思,洗了个澡,4%?%?4()?()”

 他甚至故意把“洗澡()?()”

 两个字咬得很重。

 南乙对此没有半点愧疚,反而有点想笑。

 礼音用手整理着自己脸上的面膜,很小幅度地说话:“正好提到你呢。”

 “我?”秦一隅挑了挑眉。

 “说曹操,曹操到。”严霁穿着睡衣,棉质、藏蓝色,看上去熨帖舒服,头发也比往常更垂,明明和南乙一样戴着框架眼镜,可丝毫没有南乙那种难驯的酷劲儿,反倒有种微妙的人夫感。

 好像只要稍微请求一下,他就会无奈起身去厨房做宵夜。

 慢半拍的阿迅这时候忽然开口:“佛教……手印?”

 这倒是把南乙跑偏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就是这样的一个手势,是秦一隅告诉我的。”

 迟之阳眼睛忽然睁大。

 怎么又带上姓了啊。

 南乙伸出右手,举至胸前,掌心朝外对着大家,四指微微屈着,自然舒展。

 “这是无畏印,他说意思是不要畏惧,不要怕。”

 秦一隅点了点头,进一步解释说:“我有段时间很喜欢去看大佛相,有一次在庙里,学了一下这个手印,主持就过来告诉我,这个手势象征着佛祖庇佑众生,驱赶恐惧,消除痛苦,令人心安。”

 对当时的他而言,这似乎真的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魔力。那时候望着佛像低垂的眉眼,看着他宽厚的手,秦一隅的确平静下来了。

 南乙点了点头,在白板上写下绣眼的名字,说:“所以第三视角,我觉得可以加入佛教元素。”

 “大家担心会混淆,是因为三名主唱都唱各自的歌词,信息量会太大,那如果第三视角的歌词不是文字,信息干扰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

 南乙写完,推了推眼镜:“比如吟唱、吟诵。”

 “我之前去祭拜过一个过世的朋友。”南乙顿了顿,眼神变得深远,“给我印象很深刻的,是她墓碑前的长明灯。”

 “那盏灯是她父母留的,很小,会发出声音,就是那种会令人平静下来的佛经。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父母专门为她定的,会一直吟诵往生咒,希望她能早日安息,在另一个世界能幸福、快

 乐。”

 原来如此。

 结合改过的歌词()?(),

 秦一隅毫无障碍地理解了南乙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