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归海（一）

他看着路星的眼神仿佛经历过人生百态，不再像以前那样稚嫩无知。以前的路星看起来像是个顽皮的孩子，最多也就只有八九岁的年纪，然而现在的路星已经看起来足够成熟，是个成年人了。

“你还记得当初是如何成为我徒弟的吗？”苏起并未停止提问，而是继续追问路星。

路星困惑地看着苏起，然后在脑海里努力搜索，最后他也露出了同样的疑惑神情。

“师父，我怎么记不起我是怎么成为您徒弟的呢？我只记得我们一起来到蓝山以后的事，之前的事情我全都想不起来了。”

看来他已经开始尝试回忆起自己的过去了。

这小子真的变得越来越成熟了。

“路星，你还记得你曾经变成一个巨大的蚕茧吗？”

苏起继续发问。

“变成一个大茧？”

路星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然后在脑海里认真回想着。

“喝下上帝之血后，我感受到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强大力量，我的脑子里充满了各种声音，他们怂恿我去杀人，告诉我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可是我并不相信，他们硬要逼迫我行动，我并不愿意，然后周围就出现了这个巨大的蚕茧。”

这些都是路星的记忆，似乎自从他变成蚕茧以来，他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能力就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应该是圣者婴的作用吧。”苏起若有所思地说道。

他其实也不清楚这个所谓的圣者婴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这种远古时代，甚至可能是几十万年前的东西，现在已经找不到任何线索了，他只能根据这两个词语以及路星在黑暗中诞生的那道白光来推测。

这个圣者婴肯定是最纯洁无暇的产物，虽然它是从污秽的地方诞生的，但却丝毫没有沾染上任何污垢。

“你的序列第六也就是圣者婴阻止了你，把你包裹了起来。”

苏起一步步揭开谜底，帮助路星解开了一个疑问，“原来是圣者婴搞的鬼。”

关于化魔，苏起并没有提及，也没必要再说。

路星现在的样子已经充分展示了他化魔的特点，他的身体已经呈现出化魔的效果，这种美得有些诡异的外表，或许仅仅是表象而已，随着路星修为的不断提高，他肯定还会发生更多的变化。

路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光滑的皮肤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快乐。

突然间的成熟，让他对自己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师父，您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吗？”

“你以前吗”苏起的语气变得有些迟疑。

在度过因果神罚之后，路星的圣者婴成功凝聚，那时的路星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对自己的过去和生活一无所知。

而现在，也许是因为他正逐渐走向混沌大道，唤醒了他的神智。

现在的路星，渴望接触这个世界，渴望了解自己的过去，也渴望理解自己存在的意义。

苏起觉得自己的头都快炸了，他只不过是个靠外挂走上神之序列的家伙，干嘛非得扮演这种慈祥的心理辅导员啊！

“你真的特别想知道吗？”苏起的语气有些低沉。

“那可是你无论如何都要隐藏起来的秘密，当你的混沌大道还没修炼完成之前，深究自己的过去，可能会给你的修行之路带来无法磨灭的影响。其实，路星，你真想知道吗？”

路星的眼睛明显瞪得更大了，“师父，难道说之前的‘我’为了现在的‘我’，特意制造出了这个环境吗？”

“没错，为了‘你自己’，‘他自己’可是费尽心思，甚至不惜把自己彻底抹掉，真是个狠角色。”

一个有自我意识的人，突然间清醒过来，脑子里总是萦绕着三个问题。

我在哪儿？我在干嘛？到底该往哪儿走？

这三个问题分别代表了存在的意义、存在的价值，以及存在的目标。

路星的意识在一夜之间成长到普通人的水平，现在能跟苏起这么轻松地聊天，简直就是天赋异禀，不然恐怕早就疯掉了。

在神之序列中，疯了还有另外一种叫法，那就是走火入魔。

路星这种情况，让苏起松了口气，至少人没疯就好。

路星的眼神失去了焦点，他傻乎乎地站在那儿，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苏起以为这小子是不是挂了，正准备上去踢一脚时，路星终于动了。

他的眼神依然没有从失焦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但他的声音却变得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