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恶劣

　“小武！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

　武芙蓉听着门外动静，死死咬住手上的一块肉，两眼睁到最大，泪水一颗颗从眼角淌下来。

　“不知道的，以为你在受刑呢。”裴钰嗤笑，“我可提醒你，非皇族子弟，擅闯牡丹园是重罪，只要我想，我现在就能让人将他杀了，就地正法。”

　“不……别……”从开始到现在，她终于对他吐出第一个字，嗓音已沾哭腔，软而沙哑，似在哀求。

　裴钰心满意足，俯首吻她，极度温柔的样子:“心肝儿，看你表现。”

　表现。

　其实她知道裴钰是在吓唬她，他晋王再是权势滔天独得圣心，怎么可能将朝中重臣说杀便杀。

　但她经不起这样的吓唬，上官对她太重要了，已经快比她的命都要重要。

　她只能闭眼，努力不去抗拒。

　“睁眼，看着我。”他说。

　她不愿。

　“不听话，我让人将上官朗放进来。”

　武芙蓉睁了眼睛。

　裴钰吻她眉目，又变得温柔，用极轻的声音问:“说，我是谁。”

　武芙蓉双目噙泪，黑洞无焦，喃喃启唇:“晋王殿下。”

　“不对，再说。”

　“裴钰。”

　“不对，继续。”

　她选择不再出声。

　“笨蛋。”裴钰宠溺道，“我是二郎啊，乖，再叫一声二郎听听，以前分明就叫得那么甜，我听上一声，骨头都能酥了半边，快点，再叫上声，让我高兴高兴。”

　武芙蓉咬紧了牙关。裴钰看着她的神情变化，眼神逐渐褪去那层迷狂的灼热，眼波锐利而冷，笑道:“罢了，不叫便不叫，反正你的身子，比你的人要实诚得多。”

　“蓉儿，你要时刻记住，你是我的。”

　“在东宫也好，哪里都好，你都是我的，我想要你走你就走，若想要你回来，何时都能让你回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你令我那么恨你又那么爱你，想摆脱我？这辈子都不可能。”

　“蓉儿，吻我。”

　……

　夜幕降临，白日里风景如画的牡丹园，到了夜里，也荒芜寂寥如鬼城。

　上官朗和殿门口这帮侍卫周旋一下午，甚至回去一趟搬来了救兵，就差入宫找皇帝老子理论，按说本来是要的，但被身边人硬阻止下来，故而没能干成。

　等他回来，正赶上裴钰开门而出。

　裴钰手指慢条细理系着腰间革带，看见他，笑了声，狭长凤眸中满是讥冷，一字未言带手下人离开了，风轻云淡的样子。

　上官朗看见他那个动作，气血便止不住往上翻涌，但他没工夫再和他消耗精力，一心只想找到武芙蓉。

　殿中漆黑空旷，他踏入外殿叫着“小武”，正要往里去，便听到内殿传来一声微弱轻细的——“别过来。”

　隔着屏风，武芙蓉收紧身上单薄尽碎的衣衫，搓了把脸，尽量让声音中的鼻音显得不那么厚重，故作轻松道:“我现在的样子，很丑。”

　上官朗的鼻子一下就酸了，顿住步伐，望向屏风后，那一小道坐在地上的纤薄影子，喉头哽咽:“不是的，丑的不是你，是他。”

　武芙蓉笑了声，没说话。

　上官朗不愿说些没用的废话，但此刻真的难以控制崩溃，尤其是在听到她那声悲凉的笑以后，直接不知所措地原地踱步，小声道歉:“对不起，我太没用了，我……”

　武芙蓉打断他:“你哪里没用了。”

　她喘出口气，有些释怀:“要不是你，我现在可能会哭，会去撞柱子，拿刀捅自己，反正不想活着。上官，别自责，我的力量是你给的，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其实还不错，起码不急着去死。”

　或许漆黑环境太毁人，上官朗终究没能控制住，蹲下哭出了声，抽泣着对她说:“小武，你嫁给我吧，我带你回陇西，咱们惹不起躲得起，离他离得远远的，以后都不要再和他有瓜葛了。”

　武芙蓉一笑，泪就流了下来，反驳道:“我才不要，自身难保就算了，何必又将老乡拖下水，坑人也没那么坑的。”

　“这不是坑人！”上官朗坚定道，“我们是一起的，当然要站在一条线上，我一定要娶你，不光娶你，我还要进太子的阵营，看着太子当上皇帝，到时候，我就不信他一个被压一头的王爷，能卑劣到连臣子妻都夺，他若干得出来，莫说太子，满朝文武都不会容忍他的！”

　话音落下，久无动静，漆黑的殿中连一丝光亮都投不进。

　武芙蓉沉默良久，抽泣声断断续续，似乎压抑着哭了一场。

　哭完，用低而沙哑的嗓音道:“好，我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