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避子汤
裴钰抓住她亵衣,用力一扯,把人强行拖到跟前,握住膝盖道“这些不是你该关心的。”
武芙蓉气到浑身发抖,克制着声音中的哽咽,反问他∶"那我该关心什么?你以为我现在不恨你吗,你以为我就不想你被太子打倒再无翻身之时吗,可是你被他打趴下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我可以自己去死,但你休想拖累我为你送命"
几案朝墙猛地一撞,武芙蓉痛到失语,心上宛若裂开一道大口,往里是深不见底的黑渊。
她惨白着张脸,像尾濒临死亡的鱼,呼吸都在发疼,嘴唇一颤一颤,胸口起起伏伏,缓慢胀口道“裴钰,我也是有爹有娘的,你不能这么作践我,他们知道也会难过。”
裴钰吻着她下颏,呼吸粗沉灼热,动作放轻许多,柔声道“蓉儿,我没有作践你,我在疼你。"
武芙蓉吞着喉咙,一句话说不出,由着泪从眼角滑入鬓中,冰冷彻骨。
裴钰不愿与她有一丝一毫的间隙,双臂紧缠她的躯体,声音沙哑道∶“今日回来,要处理的琐事太多了,宫里宫外一堆麻烦,我很烦,只有看见你才能好受些。”
“蓉儿,亲我。”
"蓉儿,我需要你。"
从窗前到地毯再到床榻,武芙蓉麻木到连眼都不想眨,裴钰见她如此,干脆不再留有余地,毕竟痛的反应也算反应。
武芙蓉到底不是铜筋铁骨做的,哪怕咬紧牙关不愿发出一点动静,强撑到最后也终于崩溃,喘息着求他“你……别,我不想喝避子汤,有毒。”
裴钰的双肩随着喘息大起大落,显然隐忍到了极限,迟疑一瞬,到底没能了她。
“蓉儿,”他紧紧抱紧她, 吻着她的耳珠, 极致之后声音沙哑软磨至极, 郑重其事道, “给我生个孩子吧。”
武芙蓉全身哆嗦不止,听到这话胃中一阵翻涌,突然转头狠狠咬上他的肩膀,尝到血腥味也不松口。
裴钰先是皱眉难捱,但随机舒缓眉头,甚至带了笑意搂紧她,好让她咬的再深些。
过了良久,直等到武芙蓉牙齿酸到再使不上劲,方松开他,转面吐出一口血,恶狠狠道∶“你做梦。”
裴钰笑了声,扯她入怀,俯首吻上她唇。
这一夜,武芙蓉梦里梦外,全是血的滋味。
拂晓时分,正值一天中最为黑暗之时,武芙蓉半梦半醒,感觉身旁人下了榻,没出声叫人,亲自动手整顿起着装。
待穿戴整齐,却不急着走,而是先坐到床沿给她掖了掖被子,忙完又坐了会儿,对她低声道∶"以后这幕府大小事务皆无需你来过问,我看你就是操心操太多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甚至胆敢离开我。从今往后,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在这个院子里,等着我来。”
武芙蓉醒后以为是梦,但现实告诉她并不是。从那日起,她再在幕府活动,便无人敢与她讨论朝政大事,连陈知危也是明面上不敢与她相说,背地里才与她稍说一二,远不比从前。
他晋王办事,够狠,够绝。
她之前那么想留在璇玑府,可到现在,留在这所得到的,除了冷眼,便是隔三差五一碗苦入肺腑的避子汤。
绿意不懂她,想不通她为什么宁肯冒着损伤身子的风险,也不愿有晋王的孩子。
小丫头年纪到底小,以为她的女郎回来了,愿意跟晋王恢复旧情,便是和好如初了。
甚至偶尔看不下去武芙蓉强咽那些苦药汁子,还会以自己的想法试着劝她∶“女郎,其实奴婢觉得,给殿下生个孩子也不是不可以啊,殿下如今又没有子嗣,若长子长女从您的肚子出来,这该是一张多大的护身符,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您都是皇嗣的生母,莫说是殿下,即便走在外面,再厉害的人也得看您三分眼色不是。"
武芙蓉知道跟这小丫头解释太多也没有用,喝完药只是擦了擦嘴,冷静道“生孩子,很麻烦。”
绿意诧异”麻烦什么”
武芙蓉就此打住,不再往下说了。
她没办法说她首先担心古代这个医疗条件,其次没办法解释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她和裴钰这一生就算彻底捆绑上了。
她不想那样。
四月一过,天气更加暖和。
裴钰这几次来总觉得她又瘦了不少,一问才知她一直未断避子汤,刚开始叫停了几天,但后来武芙蓉和他大吵了一架,该喝还是喝,裴钰也由此动了场大怒,接连几天未踏她的院门。
武芙蓉彻底安静下去了,绿意成了整个璇玑府唯一能与她说话的人。
但主仆俩之间所能谈论的事情极少,除却一天吃喝选项,基本所剩无几。
武芙蓉开始时只顾读书习字,一天到晚泡在房中不出来,脸上连点起码的波动都没有,好像哪怕下一刻天塌下来,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直到她有日清晨洗脸,看到鱼洗里那张苍白虚弱的面容,她才感觉到,自己不对劲。
她还这么年轻,有大把时光,大可以去做些让自己感到轻松愉悦的事,干嘛要守在这个巴掌大的小院子里,靠着啃书本来麻痹自己,不见阳光。
书上所言是用来明智的,不是用来逃避的。
武芙蓉好似茅塞顿开,一下子通了许多,洗完脸便走到妆镜面前坐下,喊绿意∶“给我上妆,我要出去玩。”
绿意对她的转变感到又惊又喜,但又忍不住迟疑道∶ “昨日里有人通传, 说殿下今日白天可能会来,您不在这等他么"
”我为什么要等他。”武芙蓉梳着头发道,“他是皇帝吗,我是他的妃嫔吗,既然他不是我也不是,那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他,他又有什么资格让我等。”
说完对着目瞪口呆的绿意一扬下巴∶ "算了, 妆我自己上, 你去给我挑衣裳, 我要鲜艳的, 好看的。”
绿意连忙点头,笑道“好,奴婢这就去,挑最艳最好看的。”
的确是最艳的, 衣箱里总共就一件茶花红的织金锦缎广袖袍, 不知道何时做了的, 一直嫌俗没穿,这会儿翻了十八层箱底硬是被绿意给扒了上来。
武芙蓉近来瘦了一圈,五官愈发清晰,本就属于明艳的长相,在涂抹脂粉后更加光彩照人,身上清雅的气韵还中和了衣裙过于的艳,美得不可方物。
用绿意的话说,就是“换了个人”。
一番打扮完毕,武芙蓉去门口的路上,仰头沐浴着热腾腾的太阳光,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那么一点。
她没往前去,直接带着绿意从后门走了,只跟门房小厮说了一声,谁也没打招呼。
既然谁都不理她,那也别指望她能理一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