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桥西 作品

第101章 结局(1)


 不能折腾她,也不能亏待了自己。


 他搁下黛笔,在梳妆台上看了眼,拣起一个精致小盒,打开后嗅了嗅,闻出是口脂的味道,是虞秋用过的一种。色泽湿润鲜艳,味道也很好。


 云珩拿着口脂,将半睡半醒的虞秋扶起,让人靠在了自己怀中,然后以手沾着口脂,细慢地搽在虞秋唇上。


 虞秋感觉到了,掀着沉重眼皮瞅了他一眼,没有给他额外的反应。


 就当他不正常好了。


 她听着外面喧哗的雨声,慵懒地倚在云珩怀中歇息。


 ……


 许久,唇瓣还在被描摹,虞秋轻扇眼睫,从留在她唇上的手背向上,看见了云珩的眼神。


 深邃凶狠,上一次看见他这眼神是在昨夜。


 对视须臾,虞秋猛地推了他一把,站起来就往一边跑。


 没跑两步,腰被箍住,被人打横抱起。她两脚悬空蹬了几下,惹得自己痛了起来,忙低声撒娇:“别弄啦……”


 身上不舒服,耻于开口,只能这样祈求。


 “不弄,让你歇着。”云珩抱着她走到床边,道,“我陪你睡会儿,给你揉揉腰、捏捏腿,好不好?”


 虞秋被放在了榻上,仰躺着看他,双手向上横在头顶,不说话,只以一个毫无防备的姿势望着云珩。


 云珩觉得她那双眼睛藏着钩子一样,“嗯?”


 虞秋还是不说话,但是笑了一下,笑的时候身子震颤,腰身轻挺,引得云珩目光往她身前移。


 虞秋看出来了,两手缩在衣襟处,身子一翻侧躺了过来,脚顺便在他腿上蹬了一下。


 这厢正要重回榻上相拥而眠,房门被敲响,侍女道:“殿下,左大人有要事求见。”


 云珩皱眉,他成亲都能免两日朝会,没人上门打扰,怎么这府中幕僚没一点儿眼色。


 他道:“没空,过几日再说。”


 “有空有空,你让他稍等。”他的话才出口,虞秋赶紧接着嘱咐侍女,“给先生备茶,太子马上就过去。”


 云珩一句没空,让虞秋的心高高提了起来。她不认识什么左大人,但既然是要事,那就是一定要见的。


 不去听臣子汇报正经事,而是在屋中给妃子捏腿描妆,怎么看都是昏君与奸妃才能做出来的事,太可怕了!


 她家满门忠臣,不能败坏门风。


 虞秋坐起来推云珩,“快去吧,处理完正事再回来。”


 没能将人推动,换来云珩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去嘛。”虞秋跪坐着,搂着他手臂与他商量。


 见云珩没反应,又将下巴搁在他肩头,对着他眨起黑亮的眼睛,声音又低又细,“因为我耽误了正事,回头你那些臣下该说我红颜祸水了……”


 就算不敢说出口,心里也一定会这么想。古往今来,这种事可不少见。


 云珩眸色暗下,道:“行,我去。”


 他将虞秋的外衣褪下,让她躺回床榻上,在她脸上轻拍了一下,道:“我把你放心尖上,你倒好,整日变着法子来胁迫我。”


 虞秋憋笑,道:“那你别被我胁迫呗……”


 云珩冷哼一声,转身出去了。


 对着虞秋他好声好气的,踏出房门,神色没什么变化,眼底却浮现出一丝戾气。


 从连廊移步到偏厅,云珩撩了下被倾斜的雨水打湿的衣角,道:“说。”


 虞秋不要他随意杀人。


 如若左伶夷所谓的“要事”在他眼中只是皮毛,那他即日就要将人贬谪去南疆。没眼色、没能力的人,没有留在身边的必要。


 左伶夷看出他心情不好,快速简短道:“殿下,昨日有一列禁军悄悄去了皇陵。”


 皇陵里除了皇室先祖的陪葬品、遗体等,还有一个活人,云珀。而能悄悄进入皇陵的人,屈指可数。


 云珩眉头展开,放在桌上的手指轻点,在心中思量起来。


 特意在他新婚夜派人去皇陵,是怕他知晓。能是什么事呢?


 他一直都知道皇帝最心仪的继承人是云珀,以前云珩想不明白,现在有了些猜测,是因为他装得几近完美。


 继任者的出色,往往会将前一任帝王比得一无是处,何况对于当今皇帝来说,上面还有一个平定江山、被百姓歌功颂德的先皇。


 中意云珀,大概也是因为两人的喜好在某种程度上是最相似的吧。都见不得人。


 他日暗地里的事情曝光,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不止一个,有人做伴,骂名能分去一半呢。


 左伶夷一直没见云珩开口,于是闭嘴不言。他自认是很会看人眼色的,比如在这位手底下做事,说是幕僚,其实就是负责整理消息,以及转述罢了。


 这位殿下有颗七巧玲珑心,他们这些人提出再多措施与政策,殿下都会认真听,但到头来,怎么做,完全取决于他自己。


 可以说他是高识远见、算无遗策,也可以说他是刚愎自用、独断专行。——也就是他的决策往往是事半功倍的结果,如若不然,那就与暴君无异了。


 左伶夷想的出神,蓦地听云珩道:“知道了。”


 他懂了,意思是这事不用他们插手,云珩会亲自解决。还有一层意思:有事说事,没事快滚。


 左伶夷想起太子新婚之夜对弈整宿的传闻,不知道该不该提。这算是与太子妃沾边的事了,这种事云珩是从不许他们干涉的。


 可是不提,又与太子的名声有关……


 就在他犹豫的这会儿时间,云珩已起身往外去了。左伶夷赶紧躬身相送,见外面风雨如晦,云珩脚步不停,目标很明确是后院。


 以前他即便闲着,也不会多待在后院。成了个亲就变了,怕是因为后院里多出来的人。


 洞房花烛夜与太子妃彻夜对弈,这流言是太子特意让人传出去的吧。


 太子明面上对什么都不太在意,做什么都很轻松的样子,实际上恐怕也是觉得吃力。不然一个男人,哪能为了维持棋痴的名号,弄出这种流言?


 左伶夷脑子里转了几圈,笃定真相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