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穿鞋
欺负不成,反倒吃了亏,虞秋都不愿意让云珩送了。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会主动来看他了,更不会说喜欢他。
她上了马车立刻让人启程,可云珩跟了出来,车夫没敢动。
虞秋从车帘缝中看见了他,赌气道:“不要你送。”
她打定主意,无论云珩说什么,都不会再给他一点机会让他与自己独处了。
“我对你说的侍卫那事有些好奇,想再听一听。”云珩站在马车旁,手扶着车帘,道,“包括你说的那些玄妙的事情。再讲给我听听?”
他精准地抓住了虞秋的小心思,虞秋揪着帘子在心底做了会儿斗争,不甘心地让他上来了。
上辈子的事云珩难得愿意听了,她得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准将事情说一遍,云珩就能把陷害她家的幕后真凶找出来了。
两人并坐,她忍气小声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说完,云珩没反应,面色平静无波。
虞秋看得不安,问:“殿下,你信吗?”
云珩道:“不信。”
第一次在梦中与虞秋对话时,他就说过,他不信鬼神。没亲身经历过,不论别人说得再真实、描述得再生动,他都不会信。
况且虞秋所言的上辈子不如他的意,他不想相信,也不想虞秋相信。
纵使种种事迹都昭示着那是真正发生过的,他也要虞秋以为那是假的,是梦。
虞秋气坏了,“不信你还要我说?你别和我待在一起了。”
“那只是个梦,该是你娘不忍心你父女被余家瞒骗,编造了个故事托梦给你,就是为了让你看清余家真面目。葛齐不会背叛,你爹与你外祖父不会死,你更不会落得那个下场。”
云珩把这些说完,施施然道:“不然我问你,是谁想要害你爹与你的?”
虞秋就是不知道才会说给他听的,未及开口,云珩又道:“你心思那么多,可别说你两辈子都没看出来。”
虞秋被他噎住,高兴不是,生气也不是,把自己的脸憋红了。她确信那是上辈子的事,有玉佩为证。玉佩……玉佩是街边随处可见的俗物!
云珩先是否定了虞秋所言,见她着急,云淡风轻道:“这种事以前不是没有过,前朝有个知府,睡了一觉,醒来后说自己有了前世记忆……”
“以前有、有过?”虞秋呆若木鸡,这事匪夷所思,她从没听说过,也没想过翻阅古籍去查探核实。
“有过。”云珩皱着眉头沉思,似乎是在细想,虞秋不敢惊扰,提着一口气静静等他回忆。
不多久,云珩眉头舒展,道:“的确有过,他说自己知晓了前世,前世两个月后有场地动,灾民遍地,他为救灾民病倒,手下官吏与他夫人私通,打着他的名号趁机搜刮民脂民膏。最后事情传回京城,所有的罪名都落在他头上,被判处斩。”
虞秋见他说得煞有其事,彷徨起来,这与她的遭遇是很像……难道真是她娘给她托的梦?而且有很多小细节都不合理,有些事她也记不清了,确实像是噩梦醒后的反应。
……而且,她还能入云珩的梦呢……
“他有了前世记忆后,提前做了提防,两月后地动发生,手下官吏果然打着他的名号做起坏事,可他那夫人并未与之私通。”云珩从容不迫地编着故事,“相反,他装病期间,夫人亲自照顾,反倒是后宅小妾背叛了他。”
“他坚信自己脑中多出的记忆是上一辈子的事情,将灾民安顿好,处决了官吏与小妾,与夫人和离,最终在六十岁那年梦见先祖,先祖告知他那只是一个梦,用来提醒他警惕恶人的,并不完全属实。”
虞秋将信将疑,踌躇了会儿,问:“哪本书记载的?你找来给我看看。”
云珩再次拢眉,“不记得了,很久以前在太傅那里看到的杂记。过几日吧,我有空了过去找找。”
虞秋被他唬得云山雾罩,细眉紧蹙着,什么心思都没了。云珩让她自我怀疑了会儿,忽地问道:“我上辈子只是收留了你?”
虞秋茫然回神,迟疑着点了点头,继而重新陷入迷惑,出神中,脚尖被人踩了一下,她低下头,看见云珩的脚正搁在她脚背上。
她把云珩的腿推开,看着自己精致的鞋面,记起睡醒时被云珩欺负的点滴。云珩显然也想到这里了,视线从她鞋面抬起,与虞秋对视着,嘴角翘了起来。
“……”虞秋咬牙,她还是不肯相信那是个梦,不过云珩觉得是。他说是就是吧,梦里什么都可能发生,不怪她胡说八道。
她胡乱道:“梦里你一点都不照顾我,我被人说那样难听的话,你不帮我出气,还任由你喜欢的舞姬把我推下水。那么冷的天,我都快被冻成冰人了!你还不反思反思?”
“舞姬?”
“就是舞姬,是圣上赐给你的,你可喜欢了。”
云珩正分心想着要吩咐下人编造出一本古籍来哄骗虞秋,忽听这话,面色微沉。
除却前几年借口为先皇后守丧,皇帝的确没少赐他美人,有的他不能直接杀了,不得已会多留几日。
但他会宠爱一个舞姬,对虞秋不管不顾吗?他都能以浮影的身份将虞秋送到眼皮子底下了,会这样对她?
“你只是个教鹦鹉说话的,她为什么要针对你?”
虞秋手中扯着裙子,想着云珩揉着她小腿那样过分的动作,低头细声道:“我以前就说过了啊,因为你想要我做宠妃,我家里的规矩是只能做正妻。我不答应,你很生气,就让她来欺负我了。”
云珩侧耳细听,这事她是第二次提了。第一次提起时,云珩以为她是为了求自己放过余蔓秀,特意编造出来的谎言,好让自己心软。
这回再听,心中滋味难言,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
他对虞秋心怀不轨是真的,按虞秋所说,她是毁了容貌的。那就是无法做太子妃了。
难保上辈子他不是一时冲动,真的那样逼迫虞秋了。若当真如此,虞秋身若浮萍,得多害怕?
难怪湖畔初见怕成那样,难怪接到圣旨也不愿意与他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