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桥西 作品

第27章 帮帮


 梦里明明说好了只是先请赐婚,等见了面会问清心意,明明说好若是她不答应,就去请皇帝退婚的,他怎么出尔反尔?


 可就算他说话不作数也没有人知晓,没有人能指责他,因为那是梦里说的,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而且圣旨已经下了,他征求自己的意见是他品性好、尊重自己。不征求,那她也没理由怪罪,因为那是皇命。


 皇命不可违,虞秋没有一点法子。


 她越想越害怕,被贴上来的云珩吓得颤抖,眼眸湿漉漉的,缩着肩膀一动也不敢动。


 云珩觉得她像一只被吓傻了的兔子,不再逗她,在她耳边低声道:“那丫鬟有问题,你是丁点儿都没看出来吗?”


 虞秋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没能反应过来。


 云珩觉得她这模样可爱,看得他手心痒,很想去捏一捏她的脸,看她会不会跳起来咬人。


 这只是一个想法,他并未真的上手,因为事情查清后,他要还虞秋自由身的。吓一吓她逗她玩可以,这太亲密的肢体接触,不能做。


 正好车窗外有行人路过,光影暗了一下,复又亮起,日光重新照来时虞秋耳下的红玛瑙垂金叶的耳饰闪了一下。


 云珩被吸引了注意力,不好产生肢体接触,于是从她耳下捋了一小撮发丝。


 姑娘家的发丝又细又软,乌黑发亮。


 云珩折起那缕发丝在她娇嫩的面颊上挠了挠,道:“你那丫鬟一直盯着车厢里,所以要离近些小声说话。”


 这句话出口,虞秋才反应过来。她后背依然紧紧贴着车壁,但终于发现云珩并未触碰到她,只是离得很近。


 两人中间隔着几寸距离,连衣摆都没有交叠。


 见她回神,云珩又问:“方才那句你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懂?”


 虞秋眼睫眨阿眨,缩着双肩小声道:“……没听清。”


 云珩怎么看都觉得她看起来很委屈,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难得耐心道:“方才扶着你的丫鬟突然失手,是因为她衣裳勾在了车轴上,是那个叫彩岚的丫鬟动的手脚。你没看见吗?”


 虞秋惊得睁大了双眼。她没看见。


 她重活了一辈子,除了自家两人,注意力几乎全放在提防葛齐、余延宗,和梦中与云珩拉扯上,根本未多注意身边的丫鬟。


 因为上一世落魄时她已知自身难保,不想连累无辜,就将仅剩的下人全都遣散了,根本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如葛齐那般的存在。


 云珩见她呆滞地不说话,目光落在她额头小小的红痕上,是方才在自己下颌骨上磕出来的。他没太大感觉,但虞秋额头上还没消下去,是她皮肤白,容易留印子。


 额头光洁饱满、白皙柔滑,就显得那红痕有些起眼,看得云珩很想上手揉一下。


 可这也是直接的肢体接触,不能碰。于是他再次用发尾代替自己的手,在她额头上轻扫了一下。


 头发是虞秋的,碰她的是她自己身上的东西,与他云珩无关。


 云珩看着虞秋因为他这动作而眨动的卷睫,引导道:“仔细想想,她以前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虞秋压住心中惊惧,思绪被云珩牵着走,不记得两人离得很近,也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开始仔细回忆。


 她先入为主地只注意到已知的葛齐等人,根本未怀疑过别人,被云珩提醒才想起彩岚的确有几次异常。


 先是茶楼偷听许伯骞谋划那次,是彩岚出声惊动了隔壁。当时虞秋以为她是无意的,又有云珩及时出现遮掩了过去,所以没放在心上。


 再是前几日她被云珩逼问对他的身子可满意时,也是被彩岚的动静惊醒。她说她是进屋取脏衣的,可脏衣搭在床边的矮架上,她人却是出现在桌案旁。


 “她说谎了。”虞秋喃喃道。


 这事给她的打击很大,让她手足无措,她终于明白前世所知并非是全部的真相。若是想谋害她父女两人,多的是法子,多的是门路,哪怕解决了葛齐与余延宗,府中也可能会出现新的叛徒。


 她一个人,脑子又不机灵,如何能将府中人一一看清。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虞秋心中杂乱,胸口随着呼吸重重起伏着。


 府中那么多人,一定还有别人不可信,还有谁呢?


 她心绪被这事占满,忘记害怕云珩了,双手抬起搭在他肩上,想要推开他去看看马车外跟着的丫鬟,想要努力辩识一下还有谁不可信,却在看见云珩沉静的双目时停住。


 丫鬟贴身照顾她,她与她爹都没察觉不对,云珩只见了一面就看出异样。


 他是太子,心机深沉,手段多,很难对付。可他现在也是自己的未婚夫君,做人夫君的照顾妻子是理所应当的。


 云珩察觉到她是想将自己推开,原本想等她施力了,故意让她推不动,再吓她一回,可那双手只是轻轻地搭在他肩上,根本未用力。


 看着虞秋愣愣地望着自己,双目失神,像是不敢动手去推的样子,云珩忽然觉得没意思。


 不知道反抗的木头美人,再美,本质还是木头。


 他松开指尖缠绕着的青丝往后撤,方退出半尺,搭在肩上的双手倏地用力扳住他肩膀,纤细的手臂如水蛇般缠了上来,搂紧了他脖颈。


 原本被他围困住的姑娘顺着他的力道被他往后带去,甚至主动依偎进他怀中。


 云珩偏头看了看缠在脖颈上的手臂,再向下看去,见虞秋仰着脸,眸中蒙着一层朦胧水雾,水润红唇开合,最后轻咬贝齿,眼中雾气顷刻凝成要落不落的泪水,细声哀求道:“你可不可以……”


 云珩不动弹,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我是你的太子妃……那你……”虞秋可怜巴巴道,“……你可不可以……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