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桥西 作品

第25章 漏洞


 对哦,她还有这个借口可用,克夫与明晃晃的拒绝,她就不信,这两个理由都打不掉云珩想娶她的念头!


 余蔓秀噎了一下,再次哭起来。


 她的事虞秋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静静听着她哭,不能专心想太尉府的事,她就分心琢磨起具体怎么拒绝云珩……是一定要拒绝的,否则万一她真成了太子妃,余蔓秀再成了太子侍妾,两人共侍一夫,她是真的要死了。


 虞秋心思百转,想着要拒绝云珩、要讨好萧太尉,却唯独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靖国公府因为许嫣若丢了很大的脸面,连日来门庭冷落,采买的下人出府都要遮遮掩掩。


 庭院深深,许伯骞面若金纸到了暗房前,负责看守的下人皆以为他是因为庶妹的轻贱行径而羞耻,不敢多言,躬身退了下去。


 被锁在湿冷暗房中的许嫣若听见声音朝着厚重木板门扑去,“二哥!二哥你救救我,你知道我没有那么做!”


 他们府上曾羞辱过唐饮霜,所以即便后来唐饮霜高中,她也不敢对人动心,更不敢在公仪老夫人的寿宴上行那种大胆事。


 “不是你,那唐饮霜身上的春/药是谁下的?”


 许嫣若听见许伯骞声音怪异,夹着凛冬夜风一样阴寒,心中一缩,忙道:“我不知道,你给的药我都下给了萧青凝,但是她没喝,她的酒被人抢去了。我没办法,二哥,我尽力了!唐饮霜的事与我无关,我是被五皇子栽赃的……”


 许嫣若根本就没机会凑到唐饮霜跟前,陷害萧青凝的伎俩失败后,她心慌意乱想去找许伯骞,不知怎的就闯进了男眷歇息处,接着就爆发了那事。


 云琅裹着不合身的外衣被太子提了出来,雪中寒梅一样孤傲的唐饮霜面色潮红,裸/露的的胸膛上遍布红痕,步履蹒跚地扶门而出。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数日,一想到当时的景象,许嫣若就羞愤交加。


 可她不能说,她已经得罪了不成器的五皇子与深受器重的探花郎,还毁了将军府的寿宴,若是将实情招供出来,就要再加上一个太尉府,唯一的希望许伯骞也会怨憎她,她将必死无疑。


 “二哥,你相信我,我都没有将你供出……”


 “我知道的,你冷静点。”许伯骞在门板外蹲下,从缝隙中往里看,见许嫣若蓬头垢面,再无昔日靖国公府小姐的辉煌。


 这事闹到殿前,圣上没有杀她,只是把靖国公夫妇狠狠斥责了一顿,命他二人好生管教府中子女。


 她已经成了靖国公府的污点,府中留她一条性命只是因为主母怕被外人说绝情。


 “二哥会帮你的。”许伯骞承诺着,他与许嫣若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要许嫣若还活着,他就必须帮……


 他声音低下,诱哄道:“你先别慌,当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与我说清楚了,我才好帮你脱困。”


 问清当日经过,许伯骞独自回了住处。


 那一日他在将军府听见心腹来报说不轨之事暴露,急忙出去想问清情况,谁知方一出将军府就被人蒙眼绑走,被灌下春/药行了宫刑,关了整整一夜。


 后来人不人鬼不鬼地回府,接连数日,一闭眼就是那日的屈辱,若非许嫣若的事为他遮挡一二,他怕是也要被家中长辈看出异样。


 他还是靖国公府的二公子,但已经不算是个男人了。这事不能说出去。


 回想事情经过,种种迹象都表明他的计划早已暴漏,那幕后人心机深重,借他的计谋毁了他与许嫣若,还有云琅与唐饮霜。


 细思许嫣若的描述,许伯骞阴测测道:“是她。”


 当日寿宴上的反常之人,只有虞秋一个,而她与萧青凝是表亲关系。


 手下很快送来消息:“少爷,问出来了,当日咱们在茶楼时隔壁是有人的,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


 云珩听侍卫说罢,放下手中茶盏,惊叹道:“忘了要斩草除根也就罢了,过了这么久竟然还没察觉漏洞。”


 那姑娘心里装的都是什么?


 跪趴在地上的云琅蔫头耷脑,闻言抬头偷瞄了他一眼,以为他在与自己说话,试探着回道:“斩草除根?那我去杀了唐饮霜?”


 说完,见优雅坐着的人转目看来,缓缓抬起了脚。


 云琅面色一骇,急忙往后退,刺耳的嗓音哀求道:“我说错了,我说着玩的!皇兄别动手,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跟男人厮混!我要好好做人,将来娶妻生好多好多孩子!”


 寿宴那事他辩解过很多遍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就被与唐饮霜关在了一起,可他恶名在外,面对含垢忍辱的唐饮霜,根本没人信他。


 他是调戏人,但从没真的脱了别人的衣裳过。鬼知道唐饮霜身上的红痕哪里来的啊!


 云琅觉得自己是被唐饮霜算计了,看不出来,平时多高冷的一个人,竟然不惜赔上好名声,也要用这种下作手段诬陷他。


 可他心怀鬼胎,不能坦白,只能屈辱地认下这污名。


 本朝从没有男子对男子失身的先例,皇帝也为难住了,最后命所有人不许再提这事,给唐饮霜加官进爵封赏,再把云琅暴打一顿扔给了云珩,现在是半条命都掌握在云珩手中。


 云琅鬼哭狼嚎地叫唤了会儿,根本没人理他,他悄悄抬头打量云珩,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猜测道:“皇兄,那事不会是你和唐饮霜联手陷害我的吧?”


 老三离了京,老四老六还被关在宫中,京中就剩他与云珩两个皇子,现在他也因为这事落到了云珩手中。


 云琅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毕竟将军府可是云珩外家,许嫣若一个姑娘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得手。


 可若是云珩下的手,那是不是意味着……


 云琅的心忽上忽下,突然不敢抬头了。


 “你想去封地,最好听我的。”云珩未说是与不是,只答非所问地回了这么一句。


 这声音很轻,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了。


 云琅却愣了一愣,他再次朝云珩面庞上看去,见他眉清目朗,正气定神闲地翻着书页,根本没瞧自己一眼,仿佛方才那句话一点深意也没有。


 他惊悸不安,不自觉地盯着云珩多看了会儿,就见云珩冷不丁地一挥长袖,手边茶盏劈头盖脸朝着他打来。


 哐当声音响了一地,守在外面的侍女闻声探头,被喊进来收拾。


 云琅被茶水残渣溅了一身,不去理衣裳,反而目露痴迷地盯着云珩,“皇兄,你长得真好看,比唐饮霜还好看……”


 侍女听得手指一抖,刚捡起的茶盏差点又摔了回去。


 云珩头也不抬,“不想活了可以直说。”


 “没有没有,我夸你呢皇兄!”云琅好似才回神,依然跪着不敢起,谄媚道,“兄弟几个中就你最好看,你要不是我亲皇兄就好了……”


 云珩掀着眼皮看来,云琅立即改口:“皇兄你真的要选妃了吗?皇嫂是哪家千金啊,从未见过,可真是想死我了……”


 “这么想她,那你去帮她解决个麻烦事。”


 云琅也就说的好听,真让他去就不愿意了,警惕道:“你怎么不自己解决?”


 “我高风亮节,哪能随意出手伤人?再说了,靖国公府的人,给你出气不好吗?只要不当街打死,其余的你想怎么样都行,皇兄给你兜着。”


 一听是靖国公府的人,云琅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嬉皮笑脸道:“这个我喜欢,什么时候去?”


 “等着。”


 云琅就看不惯他这掌控一切的姿态,眼珠子转了转,又问,“皇兄,到底是哪家姑娘这么讨你喜欢啊?”


 云珩温声道:“敢使坏,我就敢用你的头颅种花。”


 云琅嘿嘿笑了两声,道:“不敢不敢,皇兄,我回去看书了。”


 “去吧。”云珩道,等他将要往外去,又漫不经心地开口,“再把那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法子用在我身上,等死吧。”


 云琅干笑着眨眼,灰溜溜地蹿了出去。


 云珩吩咐侍卫看紧他,又翻看了两页书,返屋更衣,他要去请旨赐婚了。


 喜欢虞秋吗?这不重要。


 他要从虞秋入手来查入梦之事,作为答谢,给她个太子妃的身份,顺手帮她解决几个麻烦很合情理。


 毕竟不赐婚就没法光明正大接触虞秋,而她自己解决不了眼下难题,又将是自己的太子妃。


 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她焦头烂额吧。


 以后会不会成亲暂且不论,至少她顶着未来太子妃头衔的时候,不能让她被人欺负。


 可恨的是这太子妃特别不待见他。但也不算事,谁让她含恨不敢言的样子特别可爱呢。


 云珩想着两人再见面虞秋可能会有的反应,心中愉快,紧接着又记起那句“春梦梦见云珩不如死了算了”。


 酒后吐真言,她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好心情消散,云珩冷笑:“行,我让你天天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