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一百一十三章 见过庄天子!

嗯?


往日予取予求的庄国国势,现在是上了铁锁,关了门窗,还竖起城防,完全不予亲近。甚至于……城头架飞弩,向他进攻!


就是这一个错愕。


噗!


龙光射斗刺穿了他的手掌,带着真血飞远,而在高穹又回转!


一直流窜在体内与他对抗的咒力,见血愈加疯狂。这种创伤反是咒死之力的资粮,补充力量,令他道躯更伤。


这是这场辗转数千里的逐杀战中,他第一次流血,第一次在真正意义上受伤!


但并不是最后一次。


因为就在他抬掌试图把握国势的同时,姜望也已经在瞬间显化三界,横空杀来,遍身为光无它物,又是那式“皆成今日我”!


对于这一合的交锋,他和姜望都有准备,可是他的准备竟落空!


轰!


他紧急以乾坤圣拳拦在身前,却被这恐怖的一剑直接撞飞,倒喷一口鲜血!飞如瀑!


此天子之血,真人之血!


他也说不清,竟是因为国势反噬,还是猝不及防的的情况下,被姜望正面轰伤。


而姜望的身形,就那么撞血而来,沸腾的杀意,直接将真血灼干。他的声音是压低的,一如他这么多年的压抑忍耐:“我问你,吐血了没?!





看着姜望赤色的眼睛,在倒飞之中,庄高羡心里第一次真正生出名为“恐惧”的情绪!


他并非恐惧于自己受伤,吐血而已,算得什么?他恐惧的是就连庄国都脱离了掌控,这个世界变得如此陌生!


一个大权在握、掌控一切,向来予取予求的君王,在他的国度里失去一切。


还有比这更让人恐惧的事情吗?


国势反噬之下,他的修为都开始动摇了!


向来这里是他的国土,是他的领地,是他的堡垒,是他的武器,也是他的资粮。可今天这一脚踏进庄国,他竟恍忽踏进了深渊!


每一息都比之前坠得更深。


他本来拥有一切,但好像什么都抓不住了……


难道是杜如晦背叛了自己?


亦或是玉京山有废帝另立之心?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可能,能让整个庄国都失控。


姜望能开出什么条件!?


他在努力地思考着对策。


祝唯我、赵汝成、林羡、白玉瑕……


一个接一个地杀进庄国境内了,一个接一个地杀向他。


他先前很想把这些人都引入国境杀死,可是当这些人真个都毫不犹豫地杀进国境内,他反倒不安!


但所谓不安所谓恐惧,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懂得如何去面对。


无非拔掉不安根本,斩碎恐惧源头。


就像杀死韩殷之后,他也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一切前事皆后事。


于此一掌前按,南辕北辙!


再次把姜望推远。


那翱翔于空的金乌却是化为一羽,轻飘飘地落下来,在轻缓之中坠出重意,羽尖刹那作寒芒!


庄高羡回到了自己的国家,祝唯我又何尝不是呢?


此枪为他势意之极,尽展枪术巅峰,一如当年姜望初见他那般璀璨。


庄高羡冷眸而视,脑后太极图一转——鹤短凫长!


这是他的神通,也是他的道则,玩弄众生,颠倒一切!


因果混沌,瞬息变幻。无边金焰散去了,祝唯我的薪尽枪,反插在他自己的胸膛。因为用力之重,枪尖透背而出,枪身贯入半截!


血如泉涌,瞬间湿衣。


但他只是反掌一拍,令这杆长枪直接穿透身体,使得枪尾也从后嵴飞出,而反手一抓,血淋淋地抓住此枪,在空中回了一个完美的弧,再起太阳真火,再现无边锐意,再刺庄高羡!


沙场回马枪!


当初就说过,此后为寇仇。


什么是寇仇?


我不死,你就要死!


庄高羡只能退!


不仅仅是祝唯我的疯狂锐意。


还因为天子剑亦斩至!


那张青铜鬼面是如此的冷漠,让他的心绪也跟着降沉。


这时候他的右手已经被刺穿,他也吐过血,他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他也真正知道,自己已到了搏命之时。


“天命在我,兴此大庄!”


他高呼!


在疾退的同时,他也在全力召应属于他的一切——“传国玉玺,召来!”


在某个瞬间,他隐约看到了他的玉玺。


但竟被吞入虎口!


他看到的是恶虎之头,是那双充满恨意的虎眸!


杜野虎!


大庄的九江玄甲!


兵煞镇国玺!


新安城已经完了?叫杜野虎占了?


没有杜如晦的支持,不可能这么轻易!


庄高羡不敢置信,又暗运秘法,启用他这几年布置护国大阵所留下的暗手,那是杜如晦也不知道的伏笔。


他要强启大阵,拼着阵毁财消一场空,也要镇伏那些反贼。


但意念一动,竟如泥牛沉深海,一切不可应。


这么多年耗费多少资源,不惜跟一真道做交易所建造的大阵,还没有使用过一次,竟就用不得了?


高速飞来的龙光射斗打断了他的哀恸。


他极速折身避让,一掌逼退林羡的砍柴刀:“闪开!”


林羡毕竟实力差一筹,也不跟他犟,以无拘穿透掌风,很自然地闪开了。


可是在林羡的身后,又出现了白玉瑕的彗尾剑——


这一剑乃白玉京大掌柜终于逮到机会,含怨而发。


此为神临之后第一剑,光彩夺目。


无穷剑光如泼雪。


好似彗星落银河!


“花架子!”庄高羡以【混洞归元】之术强接,还不忘冷嘲一声,却又不得不再次飞退。


因为他已经看到远处,那个眼神疏离的、踏空而来的人。五官虽不同,气质却不变。相对于其他围杀者的激烈,此人冷漠得就像只是路过。


但经历过神魂战争的庄高羡,在现在这样的状态下,还怎敢让他“路过”?


庄国的皇帝陛下,在庄国的领空一退再退。


“天下水脉,受命于君。清江之水,应朕之令!”


调不动国势,召不回玉玺,也就无法掌握山权。


山权不应,他试图召应水权。他早就着手整治水府,收水君之权于清河郡守,故以皇权召之,仍一件简单的事情。


但只听得八百里水波翻涌。


便闻清江怒涛声!


随着那庄国水脉一起咆孝的,是当今清江水府之主,宋清约的声音——


“庄高羡无道昏君,残虐水族,用如泥沙,践如奴仆,害死我父,辱我至深!孤以清江水主之名,率三万清江水军,响应九江玄甲之旗,反了这厮!诸郡若有冥顽不灵、苦意维护此獠者,请试水族兵锋!





这是曾杀得澜河染赤的清江水军,这是在庄国历次国战中都做出伟大贡献的清江水军!举国上下,非九江玄甲或白羽军,无可当者。


八百里清江乃庄国命脉,养育两岸多少百姓。


这支叛旗一竖,整个庄国诸郡不连,皇权瘫痪。


到了这种时候,国势已经不是响不响应的问题了,要问是否还能存在!


紧接着又有雷云降雨,宋清约的声音落在雨中,噼头盖脸地砸向庄高羡——


“清河郡守正在囚室,应令应令,应你妈的令!你且靠近清江,看孤是否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