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记忆里最美好的春,不是盲目的心,不是盲目的人,也不是盲目的魂。
最初的一双盲目,曾经盲目的期待幸福与爱。
幸福曾经存在于脑海,后来,全都是有你的灿烂未来。
长长的路与长长的回忆,梦里是长长的你。
时间漫漫,生死相间。
天色朦胧,那梦里似有微风。
那些凹凸不平的记忆在岁月里,像坑坑洼洼的西北内陆地区,过于荒凉的沙漠和戈壁。
只有过于顽强的树木才能不断的迎着风沙,忍受干旱缺水,去持续的长期生存。
不够顽强或者娇弱的,早早的就会干旱而亡,在沙漠里干枯或者腐朽。
而心怀鬼胎的人,也总会有自己的各种下场。
一夜无梦,许是太累了,所以林芷睡的很好,睡的很香。
她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有沈珏了,被窝整整齐齐的。
微信里是他一个小时前发的消息:我在楼下和爷爷聊天,不忍心打扰你的好梦,你睡好了再下来,不着急。
看了一下时间,不过才七点半而已,她笑了一下,心想你怎么这么有精力,运动和聊天了那么久,还能晚睡早起,真是服了!
她很快洗漱好,穿着一条纯白色长裙,纯白色平底鞋子,顶着半干的头发,慵懒的下了楼。
映入眼帘的是两条大狗在楼梯口玩儿着一颗足球,你来我往,谁也不肯服输
两狗看到她下来了,还一起主动让了路
林芷笑着,心想,你们两个怎么还不成精呢?
她摇了摇头,觉得这两条狗真是有意思。
沈珏和江九州坐在沙发上,正在聊天,听到了脚步声,就一起看向她“醒了啊。”
林芷挠挠头发笑着“早上好啊爷爷。”
桌子上放着的,是特意从采菊东篱带过来的鲜红色新鲜李子,江九州一边吃一边说“你要多休息休息,平时那么累。”
林芷的累,江九州可太懂了,他觉得她可以不用那么拼命,毕竟家里条件在这里,随便靠谁,她都能经济自由且洒脱的过一辈子。
但是,他也理解她的那种拼命。
毕竟,苏淮就是这样的。
毕竟,也只有自己,才是,且才能,彻底的靠得住的。
还没有等到林芷回答,他又动了动嘴“话说这李子挺好吃的,一会儿等他们来了,让他们都尝尝。”
沈珏眉眼温柔,赶紧笑道“是挺好的,这是我爸他们各种研究的。”
江九州摇着羽毛扇子,散漫的道“你们两个可以出去玩儿一会儿,时间还早着呢。”
林芷自然懂,就睁着一双大眼睛说“好滴啊,我带他去逛逛早市。”
沈珏立马站起来,拉着她的胳膊“狗就不带了,别出去各种撒欢了。”
江九州喝着龙井,绿色叶子在水里浮沉“这是两个玩儿的正欢呢,你们走吧,我看着呢。”
结果沈珏林芷刚一转身,走了两步,七七就像一个箭一样嗖出去了,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仿佛生怕他们两个抛弃它,把它扔在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
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玩儿可以玩儿,到底还是爸妈更重要。
菠萝蜜在背后甩着大尾巴,把那个足球咬在大嘴里,仿佛在说,总算是归我了
江九州看着这个场面,只得道“得嘞,还是带走吧,菠萝蜜就别带了,太大了,不好弄,别出去吓到别人了。”
沈珏只得无奈的笑道“那我们先走啦,爷爷晚点见。”
江九州笑着和他们挥手,沈珏林芷转身离去。
两个白色的背影,就这样,云朵一样的,消失在了江九州的视线里。
一如许多年前的那个春天,那样突然忽然消失的,一身白色的苏淮一样。
他把茶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又拿出两个杯子,都倒上了茶,只喃喃自语道:老苏啊,你看,孙女婿多好。
喝了一口茶,又继续看向另外一个杯子道:老霍啊,你家培养孩子真的是很牛逼啊
淡绿色的茶叶清澈无比,像极了许多年前的那个春天,他们三个一起把酒言欢的日子。
而如今,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了
故人先后作土,只有他依旧如故。
他看着三个茶杯,眼里忽然极其迷蒙,像一场突如其来的蒙蒙细雨
绿树流水环绕的院子里,阳光斑驳的洒在地面上,经过昨夜的暴雨,泥土依然湿润,空气很是清新。
沈珏一手牵着林芷的手,与她十指紧扣,一手拉着七七的牵引绳。
走了一会儿,走出了江家的门,门外的马莹和马周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在阴影处,依然能看见马莹手上的烟雾缭绕。
林芷撑着伞,看见他们,主动笑道“一会儿请你们吃好吃的。”
马莹的烟抽完了,她嚼着口香糖,立马接话道“我也听说这附近有一家好吃的包子。”
马周本来面无表情,听完后直接噗嗤一笑“哪里是听说,你是实地考察过了好吗,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马莹一向爷们儿的表情里,难得带了一丝女人的娇羞“民以食为天”
沈珏林芷和马周,都同时噗嗤一笑
林芷的耳机里是我叫长安,你叫故里:
城中下了一场微微细雨
不知会淋湿了谁的记忆
听微风多情吹起了涟漪
多少才子佳人宿命成谜
留一抹嫣红将誓言轻许
呢喃细语惹人辗转思绪
可愿煮酒往昔回忆缘起
点灯回眸百媚皆不如你
我叫长安你叫故里
世人笑说长安归故里
我痴痴等你挽袖落笔
画一幅你我方寸之地
我叫长安你叫故里
可惜长安尽头无故里
已等不到年少到古稀
留一抹嫣红将誓言轻许
呢喃细语惹人辗转思绪
可愿煮酒往昔回忆缘起
点灯回眸百媚皆不如你
画一幅你我方寸之地
我叫长安你叫故里
可惜长安尽头无故里
已等不到年少到古稀
画一幅你我方寸之地
我叫长安你叫故里
可惜长安尽头无故里
已等不到年少到古稀
从此梦里星辰化作你
绵长的蝉鸣撕裂在道路两侧的香樟树里,那些带着节奏又刺耳的声音,就像心上的秘密一样刺心。
四个人上了马周的车,马周开车,马莹在副驾驶。
沈珏和林芷坐在中间,七七安静的坐在最后,仿佛刚才和菠萝蜜抢球的,不是自己。
车缓慢的,开了不大一会儿,开到了一个旧居民巷子。
四人一狗一起下车。
从巷口望去,能看见一道仿佛被割裂的,细细窄窄的,苍蓝的天空。
它像是悬挂在暗黑色幕布上面的,一颗狭长的蓝色宝石,晶莹,璀璨。
灰瓦白墙的一片古老的低矮建筑,潮湿的迎着阳光,不像新修的楼宇那样高高的耸立,鳞次栉比。
它们大隐于市,像孤独的千帆过尽的老者。
它们是市井小巷,各种颜色的衣服悬挂在迎着阳光的细铁丝绳子上,带着极其浓重的,人间烟火。
房顶上还有成片的绿色青苔,和一棵早已经被暴雨袭击弯折了的野草。
从
巷子里永远有佝偻着背影的老太太,穿着一件旧布的花衣裳,配着她们过于苍老的面庞,瘦弱的爬满皱纹的手臂,白发苍苍,再也不会回到年轻时候的样子。
曾经同她们一起年轻过的人,大抵都已经死去。
有人摇摇晃晃的走着,有人还能高声叫卖,仿佛还能再活五百年的样子。
马莹挺开心的,一边买一边吃,手上还提着几个包子
林芷也吃了包子,又买了一把烤鸭肠,细细的鸭肠被炙烤,撒上孜然,辣椒面,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她给沈珏喂了一根“他家这个,做了得有三十多年了,那大哥,还是我干爸看着长大的,之前是他爸爸在,不过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干不动了,他就才自己上了。”
“听说靠着这份独门绝技,挣了不少钱,房子好几套,可还是愿意住在这里。”
不忘记自己最初的家。
说到这里,林芷突然想起苏淮当初的那句,我们的家。
其实对于家的概念,林芷有些模糊了。
西城也算,东城也算,江家也算,纽约也算,柏林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