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陈焱章的郁闷,陈沁心的疑惑
送古月二人回家的车上,陈焱章始终安静,自然也就没人会特地找他多说点什么了。
对于陈焱章而言,今天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太多了。
结果呢?
他原本是想要借由揭示周佛海的身份来表明一下即使是军统,也自然大有人在可以心系民族大义甘愿为抗日大业肝脑涂地舍生忘死。
结果呢?周佛海的身份算是透露了七七八八,却偏偏没有抬到这么高的道义水准,因为周佛海自己借着这个机会在那“以权谋私”。
陈焱章心里不止一次想要指着周佛海的鼻子骂,可他知道自己不忍着不行。
很显然,借机再拉拢一下古月这事,还没开始就宣告失败了。
不过陈焱章也不是不能清楚周佛海的想法,毕竟他在那个位子上,身份的机密可是最高级的,容不得任何万一。
而且,一旦他自己都出了某些状况,军统乃至党国,真的能够及时救援么?
届时,他这一大家子又该何去何从?拜托陈焱章?
所以,他宁可让陈焱章的计划落空也要把自己侄女塞给古月,至少利用威逼利诱的态度来创造一些机会,无论到底能不能成,真有万一的那一天,这些人也可以托庇于古月试试,总归多了一条路。
说到底,周佛海可不像陈焱章这么“孑然一身”。
对此,陈焱章并非不能理解,可是这种行为,实在太有损党国军人的形象了。
尤其是党国军人的形象本就不佳,难得正面一点的又私心深重……
陈焱章有些无奈。
在这方面,他还真有点羡慕共党那些人,因为他们多半光着脚,更容易做到了无牵挂。
当然,他们也是更对自己的组织有信心,就像齐向阳说什么也要救出秦逸伦一样。
其实陈焱章一直清楚,每次共党的人都会花大力气去救被俘人员,只要能确定俘虏并没有叛变。
对于权衡利弊而言,这个其实未必明智,因为救援所付出的代价往往更大。
可是,恰恰是这一点,更是共党的人凝聚力的象征,他们所说的不抛弃不放弃可不是单纯的标榜,每个人都有觉悟为他人牺牲,这股力量客观而言是可怕的。
也正因为如此,秦逸伦才会坦然面对一切威胁,根本没有担心自己女儿的安危,因为他知道,组织会替他安排好。
可惜,周佛海却不能。
陈焱章很无奈,因为他知道,即使是他自己,也同样放不下陈敬文和陈沁心的。
因为一旦他出事了,他身后的党国可未必会有人替他来照顾一二。
更何况,陈敬文还是个共产党。
越想越烦,陈焱章实在是太过于无可奈何,心中全是闷气偏偏无处发泄。
一旁的陈沁心察觉到自己义父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劲,只是她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而且,今天这顿饭到底是干嘛的,她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
在她看来,如果古月想要找周佛海吃饭,他们自己约就是了,为何是义父做东呢?难道真的是为了那重建皇协军保安团大营的事?
似乎也不是不可能,虽然听着很荒谬,一个军统上海站站长主动参与重建二鬼子的军营。
即使是她也觉得颇为有趣。
但是陈沁心总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才是,而且今天还出现了一个七十六号的周敏兰,更何况影佐也突然冒了出来。
影佐的出现一定不是巧合,未必不是有日本人盯着自己这一行又或者盯着周佛海。
虽然不懂为何要如此,可这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而影佐亲自出面,就说明他对这个饭局的参与者都有所忌惮。
当然,古月的理由说的天衣无缝,可影佐真的会相信么?就算这真的是事实,却也未必没有更多的内容是他不知道的。
比方说周佛海突然提到他想要对付某个人。
虽然可以说是饭局上的戏言,可他说的真真切切,而古月也毫无保留直接来了个上中下三策,这些可都被周敏兰听在耳里了,这个军统特务难道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么?
陈沁心表示怀疑,却没法弄明白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因为她很清楚自己不擅长这些太费脑子的事情,更是不可能在这些被古月称为老狐狸的人们面前班门弄斧。
当然,古月自己也是个小狐狸,这一点陈沁心再明白不过了。
至于古月和周敏兰之间……
想及此处,陈沁心有些意味不明的感觉,说不上来到底如何,就是觉得周敏兰是不是太大胆了一点?这就是七十六号特务头子的做派么?
而且,古月明确表示了自己的态度,竟然都不愿意放手,还得搬出自己的长辈来施压?
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陈沁心知道,自己是断然做不到这些的,虽然义父交代过让自己伺机而动,可她也从未想过让义父来全权做主,到目前为止,更多的还是随缘。
因为她觉得自己很清楚古月的感受,那就是“国将不国何以为家”。
一个党外人士尚且如此,作为党国的战士又怎能小女儿般惺惺作态?
只是,她也确实很好奇古月到底是怎么想的,尤其是刚刚那语出惊人。
不由间看向了身边之人,让古月察觉到了视线。
如此近距离的四目相对,让陈沁心突然回过神,有些歉疚更有些不好意思般的慌乱。
为了自己“长辈”的形象,自从听了白夜月的论调之后,她其实十分认同,也觉得本该如此,师长师长嘛,所以心中无愧如何接触也都不再会让人头疼了。
可惜,实实在在的面对面之时,她发现首先慌乱的还是自己,实在有点搞不懂了……
只是不甘示弱的她又瞪了回去,偏偏找了个不错的理由,那就是用眼神指了指自己义父,似乎在说“感觉现在的义父有些奇怪”。
其实古月一直都没有太在意陈焱章那边,中间可是坐着陈沁心,他并不好特地偏转视线,一路上都在看着窗外。
不曾想陈沁心这般莫名的姿态,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会有关心也是正常。
可是,能实话实说么?
古月只好微笑着摇了摇头,试图表示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