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RA 作品
60. 记忆里的故事 观众:你看着你哥尸体再……
我的雄父和雌父深深相爱,生下的卵保持着双方基因链最高标准。
但,我也不是没见过,婚后十多年都未诞下自然卵的雄雌伴侣。
雄虫如果对婚约雌虫没有丝毫情意,哪怕多次肌肤相贴,精卵结合,雌虫也无法诞下成功受精的自然卵。
这些不受雄主宠爱的雌虫能孕育,也会体验产卵的过程,但这些自然卵无法孵化,只是带壳的蛋白质。
这种情况出现,雌虫只能用另外一种办法孕育,使用冻精直接注射。
冻精受孕技术发展成熟,体外注射,雌虫只需孕育三个月,便可将这种冻精卵从体内取出,放置孵化箱进行孵化。
冻精卵缺少雄虫尾勾神经触须分泌的安抚素,大概率只能孵化成雌虫,小概率撞大运了才有可能孵化成雄虫。
这个雄虫怎么敢
在他夺走我哥哥的未来后,竟然连延续后代的选择也要夺走难道他要这样放置我的哥哥,逼迫他在有雄主的情况下,去选择冻精生育
何等羞辱
我出离的愤怒。
但,我的三哥这些年被那个神秘的阁下越蛊越深,我在后来好几次提起这个话题,他不是避开,就是严肃警告我,不要过问太多。
最严厉一次,三哥直接对我露出凶相。
我有被伤到,接下来2年都没有和三哥联络过。
当时的我想,去你*你就死在这个雄虫手里吧,被那个弱小的势力吸干天赋和血,成为养分我会对你的墓碑吐口水
27岁,我成为少将。
我的肩头已经和三哥一样宽,和他一样壮。
他仍是大校,被困在过去,碌碌无为。
我听大哥说起,三哥参与的那股势力已然是一阵新的风暴,将要带着科技变革席卷未来,三哥要成为某个领域的筑基大虫物了。
我对此不屑一顾。
“新的风暴”
“这股新的风暴是能抵御万亿的兽潮还是能击退异变的异兽群星,为我族夺下辽阔无垠的领土”
四兄弟里,我是新一代的超新星,整个第一军系里,30岁之前成为少将的军雌少之又少,而我是新晋的其中之一。
我走在路上,春风见我都要夹道相迎,我年轻,前途一片光明,仿佛伸手就能摘下群星。
27岁的我对三哥的事业轻蔑无比“不过是岸边的沙塔,瞧着宏伟,海水一抚,瓦解不过瞬息。”
“高等文明联盟议会哗众取宠的东西。”
这种认知,在当时的军团系十分盛行。
首都盟一直到1790年才完全独立,在此之前,一直依靠军团系的武力保护,在这段合作关系中,首都盟是军团的附庸。
成为少将的那一年,我仍然没有和三哥联系。
转年,军团系的疯狂扩张终于碰壁。
永不停歇的虫族大军打穿异兽星系的主星,尚不满足,一直延伸外扩,大量被砍下头颅的异兽尸体被倾倒星海,化为太空垃圾。
这些蕴含星能力量的异兽尸体过量堆积漂浮,引发可怕的质变,某个时间段,它们的尸骸互相感染异变,没被军团抽干净的星能暴走,撕裂异兽星系的纬度,形成一个无法关闭、无法控制、无法破解的黑洞隧道跳跃点。
黑洞之门,诞生了。
新生的黑洞之门成为异兽群的新繁衍地,它诞生的位置对虫族十分危险,就在虫族使用频繁的重要星际航道之上。
一场保卫战来得猝不及防。
虫族第一军团倾巢而出,所有服役期的军雌都被抽调,包括镇守大后方的主营地守备军。
我在战场上见到了三哥。
我们僵化的关系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保卫战缓解。
我5岁开始虫族的第一周期变态发育,那一年起,我就期盼有一天,能和哥哥们一同鏖战星海。
大哥和二哥和我的兵种不同,这个梦想,只有同为战甲兵的三哥能和我一起实现。
当我和三哥一起打过仗后,那点儿因为吵架的别扭,如雪消融,我们和好如初。
但我还是嘴皮子讨欠,关系缓解了,我就是想刺三哥几下。
那时的我年轻,前途风光又是超新星,记忆里强大锋利的三哥,已是我虫生里跨过的一道里程碑,傲慢狂妄在我年轻的躯体里蓬勃生长,令我锋芒刺虫,得理不饶。
我嘲笑三哥“打完这场,你是不是又要马不停蹄地回去围着那位阁下转”
三哥没有生气,只是朝我翻白眼“没有家庭的小虫崽闭麦。”
我呵呵两声“我就是和阁下结婚,也不会变成你这哈巴狗样。”
嗯
米兰阁下嗯
米兰阁下视角里的约书亚
好想看这两状态下的约书亚见面,吵架,打起来
哈巴狗,你是在自我介绍吗
不过这个状态下的约书亚是真的狂直言首都盟是
他有这样的资本,1600年的少将含金量和现在不同,那时候的军团还是军团系,整个虫族群体都被划分在十大系里,28岁的约书亚换算现在,他已经能当高等军团的总长了。
28岁的总长放到现在也是很炸裂的可怕天赋。
要不是黑洞之门惊变诞生,现在世上只有一个声音,军团。
这几年没联系,三哥在战场外,已经有了新的样子。
昔日沉默冷漠消失,他开始变得有些风趣、幽默。
后来,我知道,这是最容易接近阁下们的标准样子,也更成熟、更圆滑、更适合在势力交错的危险境地里生存。
但当时,我只觉得,真不顺眼,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
天哪,你简直连灵魂都被改造了好恶心
我感到不可思议、嫌恶、震撼且反感“你简直被扭曲,那些弱者才玩得小科技到底有什么好如果没有军团护卫,他们连探索星海深处都做不到”
我言辞激烈“你承认吧你因一个雄虫的蛊惑变成傻变得愚蠢你根本不知道你放弃了什么他们算什么东西能和军团星海相提并论”
三哥安静凝视我“约书亚,你还没有长大。”
我猛地站起来,怒目嗔视“你看着我现在的样子再说一遍看看我的肩章按照军礼你甚至要对我下跪问好”
他笑出声。
我气得要死,他竟然还在笑“好哇,了不起的华沙少将军,乐意效劳为您效劳”
他的一句话,令我所有的强调都变成小虫崽的言论。
我狠狠踢了一脚墙壁,踹出个大洞,惊得聊天室外面的守卫虫连声高问长官怎么了
我把一腔怒火全喷那头,几句话骂得守卫兵缩出去,连呼吸都压抑住。
三哥大笑“还以为你要踹我身上。”
我瞪着他,抱臂不言。
得了吧,真踹过去,晚上雄父就要打电话过来和我聊天了。三哥不仅被磨去战士的锐角,还学会讨厌的把戏。
我们的聊天到此也进行不下去了,三哥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
“快点长大吧,约书亚。”
“等到那个时刻来临,你见识到那一刻,你会知道的。”
三哥的声音轻松又快乐,他真的很高兴“那滋味,没法说。你会知道的,你的身体,你的思维,你的手指和大脑会告诉你要怎么做。”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交流。
而我的回应是“放,滚”
再见面,三哥在裹尸袋里。
冰冷苍白,失去所有往日威慑,令我觉得陌生。
黑洞之门保卫战是一场长期战役。
长久镇守后方,活跃于各方势力而不是扛枪打磨武技,死亡当然会提前到来。
我想过这回事。
死亡对虫族来说并不陌生,也并不可怕。
死在战争里更是一种荣誉,最好的荣誉。
因为我和三哥在一个辖区并肩作战,他死亡后,报告单和通知第一时间送到我手上。
翻开报告单前,我的情绪尚且算稳定,这些年来,我送走不少战友,在处理遗体后事方面有经验。
我有点担心三哥死亡消息传递回去,雄父会因为伤心而住院。
我先通知雌父,把这份苦差事交给雌父去转达。
雌父回消息骂我狗崽子。
我啧了一声。
大狗骂小狗,反弹。
我去见了三哥最后一面,停尸房很冷,还不止他一个虫。
真惨,有这样的好家庭背景,最后结局是和乱七八糟的低等虫共享一间停尸间。
我现在是少将,地位赫然,脸面金贵。
我还在记恨三哥说我幼稚,没长大。
我是少将,所以我敢用真正的脏话骂他了。
“傻逼。”
“傻逼,傻逼,傻逼。”
“被雄虫蛊惑放弃前途的傻逼。”
“脑残死了活该。”
我骂了一会,感到没趣。
换做以前,第一个单词还没说完,三哥的铁巴掌已经飞过来让我体验眼冒金星套餐。
我站在他旁边,翻开尸检记录报告,打算看看他的死亡原因是什么,再提出来嘲笑。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我感到怒火烧得前所未有的猛烈,烈火焚顶燃出极度憎恨,停尸间的冷气都无法令我感到凉意。
我哥哥,仍是一个战士。
他的死因,竟是因长久未做过精神疏导,在战场上厮杀过度,完全失去理性冲出军阵而死亡。
他的雄主到底在干什么
雌虫生来拥有强壮凶悍的体魄,发达的肉体反射神经和天赐的战斗意志,缺点也明显,这些强悍特质会令成年期的雌虫难以自我消化情绪问题,久而久之,雌虫们容易情绪化,难以保持理智,易燃易爆。
雄虫作为互补的存在,尾勾里藏着的神经触须会分泌一种安抚素,这对雌虫是天生神药。
雄雌天生一对,方方面面都是如此。
1600年的军团内部已经有一套完整的战后精神梳理制度,由医疗科技为主,核心药理是雄虫阁下的血。
但,这项制度福利只有服役期为军团出征的军雌能享受到。
我哥哥自从结婚后,除了这一次黑洞之门保卫战,已经很久没有上过大战场。
可,保卫任务肯定有执行的。
新派的首都盟目前需要军团护卫才能深入星海,而三哥又是如此投入到这个计划里,在这八年里,他一定非常频繁地执行护卫任务,为这个垃圾势力保驾护航。
保卫任务是合约附属条件,不算为军团出征,我的哥哥因此无法去使用军团的梳理室。
他的雄主在干什么到底是有多憎恨我哥哥
八年来,这个雄虫竟然一次都没有为我哥哥做过安抚疏导
令我哥哥承担着超负荷的精神压力上大前线作战
这个雄虫到底在干什么啊
你又在干什么啊
我不可思议地低头去哥哥的尸体。
你的雄主不为你做精神疏导,你就不能动用手头的关系去开一间军团的梳理室吗
大哥说,你要成为未来的新风暴主宰虫,你怎么、你怎么可能连一间梳理室都开不了
雄父的声音从我记忆深处爬出来这是爱情的力量。
我瞪着哥哥的尸体,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你爱那个雄虫爱到连其他雄虫的血都不愿意接受
“疯了吧。”
我逃离停尸间。
黑洞之门保卫战打了很久。
所有军团都在源源不断地往前线输送战力,保证大前方战场始终有足够的火力和军阵。
强力的后援军令战线牢固如铁,我的批假申请顺利通过。
我气疯了。
我虫生中从没有这样生气过。
我当晚就申请休假回大后方,走极速特快,6小时内飞船连跳12个黑洞点,我几乎是硬扛着生理极限往回赶。
一落地就吐得一塌糊涂。
但我动力充足,吐完立刻爬起来,愤怒像原油一样驱动我,让我疯狂往家族地回赶。
我要杀了那个雄虫。
他以最羞辱虫的手段毁掉我从小到大,一直仰望的英雄。
我要杀了他。
我要杀了他。
我要杀了他。
我脑中的每一条神经都被这个想法占据。
雌父在前年调任离开家族地,雄父随军。
大哥和二哥的家不在家族地的星球。
去年开始,家族地是三哥和他的雄主在住。
现在,家族地城堡只有这个雄虫。
我疯狂又冷静地做出一个个计划,多些年来,我拥有自己的班底、关系网、牢靠强大的背景。
做出一个合法的死亡通知,轻而易举。
我请假回家的理由是哀悼,特地隆重地穿上将级的礼仪军装,所以,一开始,家族地守卫的安保雌没有发现我的异样。
直到我疾步抵达那座黑塔,还未解除身上佩戴的礼仪武装配枪,保安雌们瞬间警惕到惊恐。
他们的惊恐是对的。
一群b级高等根本拦不住一个盛怒的a级特权种。
来多少,我杀多少。
出乎意料,这群保安雌竟然没有退后,他们将恐惧和绝望刻在脸上,却仍然坚持拦在我身前,阻止我佩戴武装上塔。
我哥哥养了一群好狗。
我没杀这群狗,击晕大半。
保安雌一批一批地倒下,接着是仆从雌,他们一个个地跪倒在我面前,铺成虫肉地毯,努力压着最低音讨饶,求我离开。
我会离开的,我再也不会回来这里了。
但是,这要在我杀了那个雄虫之后。
他们拦不住我推开塔顶的门,门后是一个静谧到死寂的奢华大套间卧室。
奢华到我还以为我误入什么宫殿。
一大群仆从雌噗通噗通挡在我双腿前,不停地磕头,小声求我离开。
我面无表情踩着他们的身体往里走,断骨声咯吱作响。
卧室深处有一座床。
极致奢华,四柱床放下床帘,我进来一看,还以为是一个黑笼子。
我掏出配枪,这是一把礼仪,造型华丽,只能装一颗子弹。
对付这雄虫也够了。
我一步步走过去,军靴在地上踏出厚重冷酷的脆响。
床账里,传来窸窣的被子翻动音。
那个雄虫醒了。
当然,除非他是个聋子,那么大的嘈杂不醒才奇怪。
我猛地撩开床帐,床单黑,这个雄虫的头发也黑,身上盖在的被子也是黑。
我当时满脑子都是愤怒,没想其他,把手伸进这一团黑色里,迅速摸到雄虫的肩膀,硬扯着将他拽起来。
我愣住了。
他很轻,超出我想象的轻,好像一团棉花。
我把他从被褥拽出,原是想看清脸,然后枪上膛,一切结束。
可,他太轻了。
我拽过头,他撞进我的怀中,软被从他身上滑落。
我看到了他的腿。
睡袍是米色,那双苍白的腿怪异无力地拖在被里,丝绸睡袍覆着小腿,令那两条并在一起的腿瞧上去如一条死去的鱼尾。
我隐约看到睡袍里的尾巴,雄虫惊醒了,呼吸声急促起来,手抓在我的军服穗带上,可那条尾巴并没有反应。
电光石火间我明白一切。
这个雄虫,是个残废。
腰部以下,完全丧失神经反应。
但,那双腿的肌肉没有萎缩,反而肌莹肉润,保养得像一个正常虫。
我的怒火不说戛然而止,也像台生锈的机器,卡壳了。
这时,这个雄虫突然把头枕进我的颈窝,呼吸轻轻,声音沙哑,没有疑惑,没有惊恐,平静如水,温水浇灭我的强情绪化。
“你今天有点粗鲁。”
“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先前愤怒烧头,用力地把他拽起来,雄虫撞进我怀里,现在贴得很近。
近到,他说话时,呼吸和嘴唇一起吻过我颈侧的腺体。
“乔什”
我和三哥的年龄只差五岁,我和三哥长得非常像,唯一区别我们的是瞳色。
他的眼睛是青色,我是蓝色。
雄父很喜欢这个基因巧合,为我取名约书亚,小名昵称和三哥名字的昵称是一个发音。
我也很喜欢这个巧合,三哥也很喜欢,我将强大的三哥视为我的另一个虫生未来,仿佛,我在这个世界热烈灿烂地活过两次。
所以,三哥的性格转变令我愤怒无比。
可现在,真相却是这样。
一个残废怎么可能控制骄傲狂妄的哥哥。
我的视线僵硬地从他无力的腿往上看,看到同样白的手,看到雄虫肩头凌乱散着的黑发,发如绸,如云似雾,莹辉着千金保养的珠泽。
我看到他的脸,轻凝的眉下有一双暗淡无神的黑眼睛。
我看到他的唇,唇色偏白,唇纹明显,下唇有一条陈旧小疤。
他枕在我肩窝,放松、脆弱、信任。
床上用品一应全黑,只有他是白的,白色的肌肤,白色的睡袍。
乔什科华沙的声音从我记忆深处爬出来,快乐地讲述一个诅咒
等到那个时刻来临,你见识到那一刻,你会知道的。
那滋味,没法说。
你的身体,你的思维,你的手指和大脑会告诉你要怎么做。
他像一颗珍珠。
令我感到饥渴。
“乔什”
他抬手抚摸我的脸,真正疑惑起来“你怎么哭了”
“我兄弟死了。”
久久后,我开口。
我和哥哥很像,方方面面。
我没有澄清。
他沉默片刻,用手摸索着我的脸,轻轻拍我的下巴。
我从未和他见过面,也从未探听过哥哥的私事,可这一刻,我懂得如此迅速。
他要我低头,要给我一个吻。
这是我记忆里第一次见到米兰。
无数的过往和热血灿烈的记忆早在时间里褪色,只有这一捧柔软的黑与白,永恒。
乔什科知道这场景,死了都要活过来亲手杀了你再躺回去,约书亚,这句话保真。
你还记得你在停尸间说过什么吗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