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中酒 作品

第118章 骗氪养崽游戏里的崽(35)

灰蓝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定定地盯着水鹊看。

  被压身鬼整个趴着压在身上也毫无反应。

  水鹊尴尴尬尬地放下做鬼脸的手,西尔卫斯特却出乎意料地用双指捻住了那湿红的舌尖。

  软嫩的,湿溻溻的,因为想要说话而在指腹当中小幅度地颤动。

  是真实的触感。

  西尔卫斯特视线从红舌移转到霜白的牙齿上,齐齐整整的,边缘钝圆,如同含贝。

  水鹊狼狈地说话,话音含糊。

  “你干嘛?”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于是他去掰扯西尔卫斯特的手。

  好在对方轻易地让他扯开了。

  水鹊不自在地用舌尖磨了磨上颚。

  他今晚睡觉因为要防备着莫名其妙入梦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特意在洗澡后穿了长袖的上衫,短裤也换了过膝的。

  只差把鞋子都穿着来睡觉了。

  不知道是不是西尔卫斯特相信了水鹊的说法,梦境周围的环境重新凝聚成实体。

  卡州托城的中央钟楼敲响了,足足五下,从靠床的窗外望出去,暗淡微明的天色中,鸽群是唯一的白颜料,受到惊动后从钟楼顶上振翅往外绕了一圈,敲钟人停下来之后,才重新回到钟楼顶尖的塔歇脚。

  小压身鬼被西尔卫斯特轻易地翻过来,放置到一边。

  “现在是早晨。”按照作息起身的红衣主教淡淡道,“请你晚上再过来吧。”

  一个迟到的压身鬼,分明应当在午夜就潜入人类的住宅,压得床上的人整夜不得翻身。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知道在哪里潇洒了一整夜,破晓时分才知道爬上床来。

  水鹊的脸颊和饮多了果酒一样,洇出晕粉。

  可能是刚刚趴在梦主人身上,阴差阳错触碰到了梦魔的进食方式之一。

  他自己摸了摸仍旧平坦的肚子,不知道为什么隐约有点饱腹感。

  红衣主教完全不避讳房中还有另一个人,他将睡觉时穿着的衣物换下来,水鹊才发现西尔卫斯特不像那些文弱削瘦的普通圣职者,对方背对着他,脊背上劲拔的肌肉起伏,线条流畅。

  盯着别人看不太好,水鹊礼貌地移开了视线。

  等到西尔卫斯特重新穿好了一如既往的大麦提袍,水鹊才从床上下来,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像小尾巴一样。

  还好奇地时不时打量用圣水洗漱中的红衣主教。

  待西尔卫斯特整理完毕,窗外已经晨光微熹,偏头问水鹊:“你不走吗?”

  水鹊摇摇头,“我要跟着你呀。”

  梦魔当然要跟着梦主人了。

  这是红衣主教的生活中一个普通的日子。

  西尔卫斯特需要晨起后简单进食,接着举行星期天的弥撒,后面还有别的行程。

  他倒没有对忽然出现的压身鬼要跟着自己有什么异议,只是低头看了看水鹊光裸的小腿和足背,眉心微不可察地皱起。

  西尔卫斯特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带披肩的半圆形斗篷,上面的刺绣表明这显然是具有一定地位的圣职者才能穿着的。

  他帮水鹊系上。

  衣摆能够遮到脚踝。

  西尔卫斯特比划了一下大小,让房间外等候的低等执事为他找来这样尺码的鞋子。

  低等执事只会顺从地遵守命令,不说话,也不敢违背。

  很快找来了适合水鹊尺码的鞋子。

  让他不用光着脚来跟着人了。

  西尔卫斯特的梦境就和他本人一样无聊。

  早餐是清汤寡水的蔬菜汤以及黑麦面包。

  提炉焚香主持弥撒,倾听迷惘者的忏悔,去名为“圣灵之家”的卡州托城医院探望朝圣者。

  水鹊无聊得打哈欠。

  然而神奇的是,梦境里的其他人全然看不见他。

  只有西尔卫斯特由于关注水鹊是否还跟着自己,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能让水鹊意识到自己仍然与他们存在在同一片时空。

  真是奇怪……

  水鹊小声嘟囔。

  晚餐前,水鹊跟着西尔卫斯特巡察了宗教法庭的情况,形销骨立的巫师从阴暗地牢里押上来,由于这一年猎巫运动加大了力度,数百名疑似巫师者羁押在地牢里,法庭的法官人员紧张,处理不过来,眼前的这名巫师已经在开庭前被羁押了将近百日。

  没有人作为斗剑代理人替代他参与法庭斗剑环节。

  在最后用水鉴别时,伤痕累累的巫师沉入郊野的大池塘底,再也没有浮起来。

  水鹊吓得背后因为斗篷闷出来的热汗,都一点一滴成了冷汗。

  沉底的话不是巫师,但再也浮不起来了……

  没有沉底的是巫师,接下来再关押一段时间还要面临鞭刑火刑……

  那、那不是横竖都是死吗?

  代理法官职责的牧师正在义正辞严地陈述死者生前的恶事,谴责其行为对圣灵的背离叛变。

  水鹊悄悄咽了咽口水。

  西尔卫斯特将他的样子纳入眼中,语气平淡道:“走吧。”

  这里的郊野已经距离卡州托城教堂很远了,水鹊跟着西尔卫斯特上了前往圣城圣廷的马车。

  大概是对方作为红衣主教,在圣城还有其他事项要处理。

  四轮马车缓缓行驶,车窗外两侧的蓝橡树林不断倒退。

  车内也飘着弥撒焚香时周围肃穆的沉香。

  水鹊看了刚刚的审判,如坐针毡。

  他的双手撑在膝盖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不安的拘谨。

  西尔卫斯特却忽然启唇问:“你认为圣灵存在吗?”

  几乎不可能从一个圣职者口中听到这样的疑问。

  他们绝大多数从小在修道院培养,被苛刻地要求保持身心的洁净与对圣灵虔诚的信仰。

  质疑圣灵是一件不可饶恕的错事。

  水鹊差点不敢说话,但看西尔卫斯特神情轻淡,不像是在说什么严肃话题,才嗫嚅着小声回答:“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压身鬼而已。”

  所以不要为难他了……

  水鹊的心思很好猜,因为大多数时候都写在了脸上。

  西尔卫斯特和他对上眼睛,薄唇压成一道直线,缓缓出声:“如果不是以眼前的身份,而是作为——曾经的安抚骑士,来回答呢?”

  他的语气仍旧平缓,好像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不错。

  水鹊这下真的直冒冷汗了。

  什么……什么意思?

  男主不是开了二周目的新存档吗?

  原存档没有覆盖干净?

  水鹊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没听懂你说什么……”

  似乎是看他脸色发白,太可怜,西尔卫斯特叹了口气,抬手抚顺了水鹊耳边乱翘的碎发。

  比四年前的外表还要稚嫩。

  脸颊仍旧只有那么点软软的肉。

  哪怕是不死族,四年的时间也会有所变化。

  只有水鹊,好像是特殊的,困在了这个世界的时间里。

  他会一直循环往复吗?

  西尔卫斯特盯着水鹊,重复问:“你认为,圣灵存在吗?”

  叽叽咕咕,叽叽咕咕,声音吵嚷如同在耳畔。

  水鹊顿时从床上惊醒坐起。

  他的动作太突然,让那些上床来担忧地围着他看的小精灵们人仰马翻。

  呼吸紊乱,胸前起伏着,水鹊惊惶未褪,揪紧被子,一时间分不清楚昨晚是他在做梦,还是他进入了西尔卫斯特的梦境。

  可关郃分得极清楚。

  直播间的观众同样看完了全程。

  【等等——这个意思是npc的存档没清干净?】

  【红衣主教对宝宝余情未了……鹊骑士的魅力太大了……】

  【只有我觉得好恐怖吗?!这个npc什么意思?他要觉醒了吗?!】

  关郃正在和游戏工作室的人反映情况。

  他早该猜到的!

  这个什么西尔卫斯特的,从一开始就对水鹊好感度为零,一直没有波动,看npc面板的具体数值也看不了。

  关郃本来以为是对方太没品的原因。

  后面又出现了一个巫魔会阵营的魔术师,好感度和npc面板数值也是和被屏蔽一样,完全看不了,他以为是因为这两个是对立阵营里的特殊npc,没多大在意。

  结果这两个npc说不定都有问题!

  自带bug,连新存档也覆盖不了。

  关郃在向塞米工作室的人疯狂输出。

  后台挂着游戏。

  反馈完情况,他打开了之前已经剪辑好,但没有找到合适时机发出去的宣传视频。

  把刚刚的录屏也补充剪辑进去。

  漂亮得过分的养成人物,疑似npc觉醒的异常情况。

  ……还有整场酣畅淋漓的骗氪。

  足够在星网上出圈了。

  关郃的效率高,动作很快,他切回游戏内的后台时,游戏内时间才到第二天傍晚。

  水鹊的死灵召唤仪式失败了。

  正失落地垂着脑袋,还要委托者反过来安慰他。

  赏金猎人不会哄人,但看水鹊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生疏地尝试安慰他:“算了,失败就失败吧,意料之中。反正我也没要你赔偿那些魔物材料……”

  他不说还好,一说什么“意料之中”,就太打击人了。

  哪有这么说话的?

  水鹊抬眼瞪他,“你的意思是,如果失败了,你原本是打算让我赔偿的吗?”

  赏金猎人的意思被他曲解,百口莫辩,“我没这么说!喂,你不会要哭了吧?”

  77号把好消息告诉水鹊:【恭喜宿主,男主已经把游戏的宣传视频发出去了——!讨论度很高,一下子就飙升星网热门了!】

  【虽然他好像并没有在视频里吐槽你花瓶……】

  不仅如此,还把水鹊夸得天花乱坠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并且把有一个算一个的npc全部踩了一遍。

  77号把好消息说完:【但是剧情进度已经因此涨到85%了!】

  后面的百分之十五应当是得不到了。

  毕竟连剧情里最后的视频都补充上了,该走的剧情点已经全部走完,剩下的百分之十五,完全是因为男主没有对水鹊这个角色发表负面言论。

  不对……

  其实还有一个剧情点。

  【水鹊】没有成功在内测后上线。

  但这个事情的前因是男主的吐槽视频引得角色被全网喷,工作室看风向不对才封档删除这个角色的。

  但现在前因都没了。

  水鹊本来还由于最后一点希望而高兴起来的情绪,重新跌落了。

  看来他注定拿不到年度新人职工推优了……

  赏金猎人看他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的,简直莫名其妙。

  梦魔的心思都这么难猜?

  一只雪鸮衔着羊皮纸信件飞到树梢头。

  交给水鹊后,蹭了蹭他的手背,振翅离去。

  赏金猎人得到许可,偏头来看信件内容。

  “你也收到了……巫魔会的仲夏夜邀请?”

  圣城每四年举行一次的仲夏花柱庆典就在两天后。

  而巫魔会的选址与时间,在那一夜的圣城郊野,就在卡州托城与圣城共同接壤的森林里。

  对于赏金猎人的问题,水鹊点点头,问:“你也要参加吗?”

  他们两个已经逐渐熟络了。

  水鹊知道赏金猎人其实一直没有答应与巫魔会的魔术师他们合作。

  合作的事情……

  是盗取圣器?

  联系之前的梦境,和那天炼金术士的反应,水鹊猜测。

  而关郃肯定会在那一天的行程上安排参加巫魔会的。

  就算男主不主动安排,游戏系统肯定也会作为养成任务来推荐。

  毕竟,如果能在巫魔会上展露头角,这对一个巫师未来的发展不可估量。

  赏金猎人看了他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假如你参加——我也不是不能去。”

  说完,他移开视线,耳朵可疑地红了起来,难以启齿似的,一字一顿问:“还有,你们巫师,不是都会在参加巫魔会之前浑身涂香膏吗?没人帮你,应该会很艰难吧?”

  听说小巫师都会在巫魔会临近的时候,悄悄钻到带烟囱的杂物小屋,或者是无人的厨房里。

  一边小声念咒语,一边涂抹魔法香膏,要从粉白的脚趾尖,到胸前薄薄的起伏,至于白金色的头发梢儿,剥了壳的蚌肉似的雪腻肌肤,上下都要仔仔细细地擦一遍。

  虽然赏金猎人觉得眼前的小巫师已经够香的了,但涂魔法香膏却是保证巫师能够成功骑着扫帚起飞的必要步骤。

  “需要帮忙吗?我也只是那天刚好有空。”

  赏金猎人瞥一眼水鹊,他暗示得极其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