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 再标

 

    时律心说我根本没有余钱,但表面还是乖乖答应了“好。”
 

    在项目资金批出去的半个月内,果然发生了不大不小的事情,梁叙审批的是旅游项目,可有消息放出,说政府有意在周边规划工厂新区,当天股市收盘,新叶便跌了一个百分点,连带其他几个有关公司也遭遇滑铁卢,甚至直接跌停。
 

    时律收了手机,心道x果然料事如神。
 

    恰逢此时,66的提示音响起“请宿主今夜前往镇海酒店,完成第二次临时标记。”
 

    刚好一个月,时律要去给张秘书的表弟做临时标记。
 

    66强调“请宿主牢记,您今夜的情绪底色为屈辱。”
 

    身为aha却被oga召之即来挥之及去,原主感到十分羞耻。
 

    可时律不明白有什么好屈辱的,准备好出门的衣服,给x发消息“x先生,今天晚上我上线会有点晚。”
 

    x很快回复“我今夜有晚宴,也不上线。”
 

    时律;“好的,祝您晚宴愉快,希望您多喝饮料少喝酒。”
 

    x和时律说过,他不喜欢酒会,时律记下了。
 

    x哑然失笑“不会。”
 

    今夜,他既不会喝酒,也不会愉快。
 

    今天的晚宴,是在叶家老宅。
 

    叶老爷子每个月要求梁叙回老宅一趟,卡着他信息素失控的临界点,说不清是立威还是敲打,亦或者只是用梁叙腺体里的生理反应提醒他,他早被打上了叶氏所有物的标签,不要妄图挣脱。
 

    张平站在一旁,给梁叙递上报表,他们没在新叶总部,因为那里有无孔不入的摄像头,而是在张平热闹街市上的一家咖啡馆,他们每次选的咖啡馆都不一样,就仿佛只是工作累了,下来取杯咖啡。
 

    张平压低声音“老板,转化率很高,这一波我们起码吃掉了这个数。”
 

    他比了个手势。
 

    梁叙翻了翻“嗯。”
 

    从始至终,梁叙从未将新叶当作自己的产业,也不在乎新叶的亏损,所以时律屡次提问,都被他轻描淡写的略过了,他要做的,只是在攫取利益和不惹叶老爷子怀疑中,达到岌岌可危的平衡。
 

    叶老爷子纵横商海数十年,即使现在两眼昏花,思维昏聩,也不是能轻易糊弄的,梁叙要做的事如同悬崖边上走钢丝,输了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百般磋磨加诸于身,而若是赢了
 

    梁叙看向窗外。
 

    若是赢了,梁叙就能得到他本该拥有的,自由。
 

    这是二楼咖啡厅的卡座,有一扇临街落地窗,梁叙伸出手,触碰到了钢化玻璃,钢化玻璃外,叫不出名字的鸟站在树梢,正挥动翅膀。
 

    它们的面前,没有落地窗。
 

    眼看时间将近,梁叙回到新叶,将手机信息一一清理干净,换上最严苛得体的衣服,头发也用发胶固定,以防过多的汗水濡湿前额发顶,有损形象,这才起身。
 

    张平略显担忧的看着他“老板。”
 

    梁叙不甚在意“无妨,前面铺垫颇多,老爷子不会因为这个怀疑我。”
 

    生意场上哪有常胜将军,既然是博弈,总会有输家,梁叙执掌新叶多年,胜多输少,偶尔一次意外失误,叶老爷子会不满,却不足以撼动梁叙的地位。
 

    张平“可是今天晚宴”
 

    今天晚宴,必不会好过了。
 

    梁叙平静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意料之中罢了,今日十点我未必能出来,你让”他顿了顿,名字在舌尖滚了一圈,“让时律稍等,你给他在26层的行政酒廊开个单,酒水餐食随意取用,记我账上,等我进房间,他再上来。”
 

    张平“好。”
 

    新叶大楼门口,乔四等候已久。
 

    刀疤脸的老头随地踩灭烟卷,拉开车厢后座“梁先生,请吧。”
 

    梁叙礼貌颔首,躬身上车。
 

    接下来的事情梁叙很熟悉,无非是叶老爷子敲打提示那一套,梁叙在新叶空有执行的名头,董事会的股权半点没在他手上,如今这番操作,实打实损害的是叶老爷子的利益,忍到后来,他脸色煞白,冷汗浸透衬衫,可灵魂却仿佛悬于高处,在之外漠视一切苦难。
 

    梁叙垂下眼睫,心想“倘若一切顺利,不会需要多久了。”
 

    倘若一切顺利,他不但要接手叶氏,他还要送叶老爷子去死。
 

    如他所料,今日果然拖过了十点。
 

    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梁叙才从老宅出来,他栽进助手的车内,额头抵在前座背后,手指扣着座椅负手,妄图从皮具上汲取一点可悲的凉意。
 

    接着,他昏昏沉沉的,被带进了镇海的套房。
 

    张平将他架到床上,梁叙甚至来不及脱去衣物,他听见助理声音在耳膜外响起,像是隔了层厚厚的毛玻璃“老板,我叫时先生了,他就在26楼行政酒廊,马上上来,您再坚持两分钟。”
 

    做完这些,张平抬手关灯,出了房门。
 

    光源熄灭,房门合拢,接着无边的黑暗笼罩下来。
 

    梁叙闭上眼,黑暗中只剩下他压抑的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半个小时,梁叙听见了电梯开合的声音,以及时律的脚步声。
 

    他正往房间走来。
 

    空山新雨的味道如烟如雾,从门板的每个缝隙渗透而来,旋即,有人握住了门把手。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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