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师师倒拔垂杨柳
冯启怀冷笑道:“不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敢断我的财路,我就让他变成废人!”
……
李师师今天是去蕃坊“钓鱼”的,带的随从都是“御前弓马子弟所”官兵所扮。
这些官兵虽然未曾经历过战场,但毕竟是作为基层军官培养的,训练有素。
虽然变生胕腋,他们还是及时调整队形,马头冲外,完成了对李师师车驾的保护。
只是,他们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的伏兵。
足足百十号人,人人提着哨棒,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那冲在前面的,已经抡起哨棒,劈头盖脸地向他们砸将下来。
七八名官兵立即拔刀抵挡,由于马困原地,失去加速冲锋的加成,骑马反而成了累赘。
围攻者又个个手使长棍,占尽了兵器的便宜,再加上他们人多势众,这几名官兵哪里招架得住,登时就有两个官兵被打落马下。
其他士兵一看,果断下马,选择步战。
冷羽婵冲出车厢,站在车辕上往四下一看,登时俏脸含霜:“尔等不必留手,务必要护得车子周全!”
冷羽婵果断下达了命令,同时拔剑出鞘,自车辕上一跃而下。
“当当”两声,剑光挥过,冷羽婵拨开两根哨棒,锋利的剑尖过处,已然见了血。
一个使哨棒的狰狞大汉胸口被她划过一剑,另一个被她反手一剑,把肚皮豁开了一个口子。
虽说那道口子只是剑尖划过造成的创伤,不至于开
膛破腹,却也唬得那人脸色发白。
他怪叫一声,就向后退去。
可后边一群人,正举着哨棒疯狂地涌过来。
两下里一撞,这个打手就被撞倒在地,不等他喊出声来,七八只脚已经不由自主地踩了上去。
冷羽婵从小生活在宫闱里,出来后就去了最高军事衙门当差,自然是杀伐决断。
她在宫中受训,负责保护出游妃嫔时,所接受的指示就是,但遇变故,杀!
谁有空弄清伱的来路,以及你的目的为何?
不要说伤了贵人了,就是惊吓了她们,身为大内侍卫,那都是莫大的罪过。
如今虽然情况不同,而且看这些人的装扮和所执的武器,应该就是平民,此来也没有杀意。
因为宋朝民间是不禁刀枪的,连弓弩都不禁。
如果这些人是为了杀人而来,他们就不会清一色的手执哨棒了。
尽管如此,李师师可是朝廷缉捕金国走私要犯的关键人物,岂容有失?
眼见敌众我寡,冷羽婵便果断下达了随意出手的命令。
众官兵一听,登时再无顾忌,手中钢刀气势一变,竟把蜂拥而来的打手们逼退了丈余。
只是,放手一搏的官兵追的太快,拱卫圈一扩张,人数又有限,便有了空隙。
一个凶悍的泼皮趁机抢进,一棍子就搠进了轿窗里去。
李师师正要掀开轿帘一探究竟,刚刚倾身过去,突然便心生警兆。
就像一些机敏的动物,它能听到人类听不到的声音,察觉到人类感应不到的风险一样。
李师师只觉眉心发炸,她无暇多想,急急一抽身子。
棍子挑开轿帘,贴着李师师的鼻子尖儿,“呼”地一声捅了过去。
只差毫厘!
李师师的反应若是慢上半分,她这张张娇美无俦、国色天香的脸,就要彻底毁了。
李师师被惊出一身冷汗,紧张之下,肾上腺素飙升。
眼见一条哨棒横在面前,李师师想也不想,探手便往哨棒上抓去。
虽然她不谙武艺,不过,手中若是能有一件兵器,多少总是能让人心安一些。
李师师素手一伸,一把抓住哨棒前端。
她也知道自己力弱于男子,所以身子往侧后一仰,另一只手也往棒头上抓去。
她想趁着车外的执棒人猝不及防,把哨棒抢过来。
外边那人一棒刺去,枪一般扎进车中,却是前势一空。
那打手知道没有打中人,急忙缩手撤棍。
他这一刺一缩,说来虽慢,却只不过是一弹指的功夫。
可是,就在他双手一紧,要撤棍再打的时候,棍子上突然传来一股沛莫能御的巨大力道。
“哎……”
那泼皮打手惊呼了一声,还没来不及撒手,整个儿就被撅到了半空中。
他在空中足足飞起两丈多高,越过了车顶,张牙舞爪地就向对面草地上的同伙砸去。
车里面,李师师竭尽全力,猛地一夺!
结果,她有一种棍子另一端的人突然撒手了的感觉,棍头上轻飘飘的浑不着力。
李师师夺了个“空”,身子猛地往侧后方一撞,肩头一下子撞在了厢板上。
只听“喀喇”一声响,那花梨的车厢板竟被她全身蓄力的一撞,硬生生撞得裂开了。
原本方方正正的车顶也因此扭曲成了一个歪歪斜斜的不标准的菱形。
李师师手里仍旧紧紧地攥着哨棒,哨棒外边的一端猛地往上一扬,外边抓着哨棒的泼皮就双手脱棒,飞了出去。
但师师夺棒的余力未消,哨棒先是抽散了窗框,接着“轰”地一声,就把已经变形的车顶给掀了出去。
被掀飞的泼皮手舞足蹈地飞出去,砸倒了几个同伴,他自己居然没受什么伤。
他惊喜万分地爬起来,刚刚站起身子,破破烂烂的车顶篷就翻滚着砸了过来。
“噗”地一声,车顶盖就像砸中了一个烂西瓜。
那泼皮脸上还带着庆幸的笑,就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这般声势,顿时惊动了敌我双方。
那些使刀的官兵和使棒的打手齐刷刷地停了下来,愕然向车子望来。
车顶飞了,车厢裂了,车厢的四片厢板便晃悠起来。
师师察觉要塌,急忙挺身而起。
她这一起,肩头在那裂开的厢板上又顶了一下,于是四片厢板晃悠了两下,就像开了花似的,向外一翻,掉了下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就见变成了平板大车的牛车上,俏生生地站起一个手提哨棒的美妇人!
约素小腰身,一段好风流。
……
李师师也因为这意外的一幕而惊呆了。
那位神秘的陈道人不晓得是不是能看到未来的某种天机,
又或是看到了当时追随在师师姑娘身边的燕小
乙,误以为二人终能修成正果,
所以才传了师师姑娘这样一门道家心法。
现在学过这门功法的人,有师师、丹娘、小棠、鹿溪,和……杨沅。
一共五个人。
丹娘、小棠和鹿溪只学了上篇,算是还在筑基阶段。
杨沅倒是登堂入室,学全了。
但,他才练了多久啊,只能说是初窥门径、初学乍练。
他离略有小成的境界都还差得远,更不要说融会贯通、驾轻就熟、炉火纯青了。
这些人里边,李师师修练最久,受益也是最大的。
她一开始就是学的全篇,只不过始终差了“融会贯通”这个关键环节,所以只能反复在筑基阶段来回地打转。
可也因此,她扎下的基础比谁都牢。
等她突破最后一环,自然也就一下子拥有了雄厚的实力,毕竟像她这样扎实的筑基,就连创造出这门功法的人都没达到过。
方才她险些被毁容,惊得肾上腺素飙升,这种状态下暴发出来的力量,就算不曾修习内功心法,也不容任何人小觑了。
更何况她方才这一拽,起码二十年的功力,你挡得住吗?
冷羽婵一手抓住对手的哨棒,另一手长剑举在空中,呆呆地看着“平板牛车”。
她不明白,车厢怎么就……炸了呢?
李师师在片刻的错愕之后,却已迅速想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时间惊喜万分。
原来那个邋邋遢遢的老道人所传的功法,居然这么厉害?
可惜,他当年就已偌大的年纪,现在只怕早就化作一坯黄土了吧?
要不然,等我有机会再见到他,高低得给他老人家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