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三条道路

“结果，被反噬。“

解西安已经不是解西安了，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到，他，我，还有那些被我吸收的濒死之人，我们都化为了一个整体……”

“就像上古时期的那些学者？”

“是的，没有人可以窥视这份力量。当基数达到一定程度，必然会引来共鸣，引来祂的注视。那种篆刻在细胞里的污染，让接近我的人，变得疯狂，变得痴愚，其实这些都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渴望。渴望祂的降临……”

墨竹深吸一口气，试图消化这一切。

如果当一个人的意志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影响，比如，渴了就想喝水，饿了就想吃饭，困了就想睡觉。他的身体已经替他做了决定，那么，这个人的意志还算是自由的吗？

或许这样看来，疯狂与堕落本身，也变得合理了……

如果连意志本身都不可信的话，那能相信什么……

这样的未来，太沉重，也太令人绝望了。

太阳纪的辉煌与毁灭，远古传承者的牺牲，以及封印的脆弱，都像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

“伣与魇的力量从未消失，”墨修阳解释道，“它们的影响体现在人类的每一个时代。人格缺陷，宗教、神话、启示录中的末日预言，所有的这些都是伣与魇在不同时代的反映。伣的渗透，有时以启示者、预言者的形象出现，给人类带来创意与灵感，但总是伴随着疯狂；而魇则以梦魇、恶魔、恐怖的化身游荡在人类的心智中，带来毁灭与绝望。”

“所以，传承者的使命，便是防止它们彻底降临。”墨竹似乎明白了父亲所言的深意。

“没错，”墨修阳点头，“每一代传承者的使命，便是通过牺牲来维持这种平衡，防止魇的完全苏醒。而你体内的伣与魇双重影响，意味着你不仅仅是个传承者，你或许有能力打破这场循环，找到那超越两极的第三条道路。”

墨竹站在那里，脑海中翻涌着无数的画面。古老的太阳纪文明、毁灭性的大洪水、远古的祭祀仪式……一切似乎都指向了某个终极的真相。他明白，这不仅仅是关于家族的诅咒，更是一场蚍蜉撼树的博弈，而他，正处在这场博弈的中心。

“这第三条道路是什么？”墨竹低声问道，声音中透着某种决心。

墨修阳的虚影逐渐变得透明，仿佛随时会被时间的裂缝吞噬。

“我不知道，”墨修阳的声音显得遥远且模糊，“但你必须找到它，伣与魇的力量并非只有毁灭，它们的对抗中，隐藏着某种我们未曾理解的平衡与奥秘。你，是唯一有能力触及那力量的人了。”

“墨竹，关于我们这一族的使命，关于你我所背负的诅咒，我本该在你更早的时候告诉你。但我没有那个勇气……我总想着，也许可以改变一切，也许……我能为你找到一条不同的路。”

墨修阳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悔意，他的身影似乎更加模糊，仿佛正逐渐被这片虚无所吞噬。“可我低估了祂的力量……低估了那股来自深渊的意志……一切都已经注定了，墨竹。你必须比我更坚强……”

墨修阳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却又好像释怀了。

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话语却卡在喉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孩子，有些答案你必须亲自去寻找……我只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也不要被绝望吞噬灵魂。在这个混乱与痛苦的世界里，放弃与超脱并不是最好的答案，唯有爱与羁绊，方能在虚无中构筑重量，将我们牢牢锚定于这个世界……如此才能对抗深渊……”

随着最后一句话的落下，墨修阳的影像彻底消散，融入了虚无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周的一切再度陷入沉寂，只剩下墨竹一个人漂浮在无尽的黑暗与空虚中。

墨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他感觉自己好像丢失了某种极为重要的东西，无法挽回，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这片虚无的世界仿佛是一种镜像，映射出他内心深处最深的恐惧与孤独。

墨竹无力地闭上双眼，感受着那份难以言喻的痛苦与绝望。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却怎么也擦不干。

墨竹的意识再一次陷入了混沌。就好像做了一个梦，醒来心中尽是遗憾，却又如何都回想不起内容。

也许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幻象，是旧日降临带来的精神污染。这片虚无中的温暖与安宁不过是虚妄的梦境，目的只是为了扰乱他的心智，让他与现实脱离，沉沦于过去的幻觉之中。

但也许这不仅仅是幻象，它更像是一种来自过去的精神连结。墨竹的内心被一种深深的空虚感所填满。

……

“该死的竹子！你醒一醒啊……你再不醒可就真完玩了！！！完了完了，一切都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