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豆红汤 作品

第195章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顿晚饭, 巴虎殷勤地给俩儿女挟菜烫肉,要吃肉决不捞青菜, 百般讨好, 人家兄妹俩还是气鼓鼓的。



    他给蜜娘使眼色,劝劝啊,打个岔也行。



    “我晚上想吃鱼丸子和肉丸子。”蜜娘趁机提条件。



    “行, 我下午做,牛肉丸子还是羊肉丸子?”巴虎痛快答应。



    蜜娘看向三个孩子, “你们要吃哪一种?”



    其其格看吉雅, 她犹豫着要不要和好。



    其他几个人也随着其其格一起看向吉雅, 这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自尊心,摆着谱说不想吃肉丸子,“我晚上想吃烤羊肉。”



    巴虎想到阿斯尔提来的鹿腿, “那行,晚上煮丸子汤, 明晌午烤鹿腿和烤羊肉。”



    吉雅嘴巴动动没出声,算是同意了, 但还想卖好:“也就是我娘了,换成旁人我是不肯让的。”



    说的像是他是做饭的老师傅似的, 他不松口旁人就没得吃了。不过做饭的人都没意见,蜜娘也就不吭声。



    其其格见她哥松口了,脸上也带了笑,她撒娇说想吃牛肉丸,要带些牛筋的。



    “哎,我洗了碗就去割肉。”巴虎答应的干脆。



    等三个孩子手拉手去羊圈玩了,蜜娘起身帮他洗碗洗锅,“以后不拉偏架了吧?”



    “我可没有。”孩子走了他又不承认了, “我进灶房时已经退出游戏了,不作声才是对的,俩孩子耍赖不讲理,你怎么也冤枉我?”



    “呦,可真是亲父子了,儿子无赖爹也无赖?”孩子说他是骗子,他说孩子是无赖,胡搅蛮缠,无赖到一起了。



    见巴虎还要狡辩,蜜娘摆手阻止他,“别跟我说,你今儿就是把嘴皮子磨烂也没用。”



    男人幽怨地叹口气,擦了手上的水出去拿鱼,装鱼的缸在后院的院子里摆着,他搬开木板提出一条大鱼,又去晾房提了刀牛肉。听门外有说话声,他走出去看是盼娣,打招呼道:“吃饭了?”



    “吃了,过来找蜜娘说说话。”



    “那进去坐啊,外面冷飕飕的。”



    盼娣摆手,“你忙你的,我说几句话就回去的。”



    她缩着手在袖子里,问蜜娘:“婉儿正月来你家?那到时候我也准备一席菜,你们都过去,我们也聚聚,也算是给我家添几分热闹。”



    蜜娘思索着她的意思,问起其他:“年底家里还留了多少只羊?”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也别以为我没成家家里情况就困难,还成,这几年养的牛羊没生过大病,刨除租你家的,今年的羊还能剩两百出头。再说就是困难,也不是一顿饭一桌席面都掏不起。”



    “你挺辛苦的,一年到头都在忙活……”



    “辛苦也高兴,一年忙到头也快活,没烦心事。”盼娣看着蜜娘,“你看我们两家住的近,又有旧交情,要不我初三来你家拜年,初四你们到我家?”意思就是两家以后过来往,当亲戚走着。



    “行。”蜜娘点头,“那我占便宜了。”她孩子多,以后娶媳嫁女要办不少的事,盼娣要送好几个礼。



    “这都是小事,什么占不占便宜的,你家也不缺这一星半点。”盼娣得到想要的答复面上轻松许多,这个事她惦记老长时间了,“那你进去吧,我也回去了。”转身踏进雪地里。



    蜜娘也进屋,站灶房门口问:“东家,可要我帮忙?”



    “没啥要忙的。”巴虎擦手扣了一坨面脂出来,用脚带上门,“我要去羊圈,你可去?”面脂扣多了,抹了手又往脸上搓了两把,还嫌手上滑腻,又拉过蜜娘的手搓了搓。



    “我抹了的。”蜜娘搓了搓手,跟着他往外走,出了大门缩在他身后,踩着他的脚印让他给她挡风。



    “你别把我靴子底踩掉了。”



    “我注意我注意,你步子迈小点。”



    路过狗屋,两人不约而同拐道进去,狗占两间房,最西边一间是九只山狸子同住,吃饱了都缩在干草上睡觉,人进去了就抬了抬头算作打招呼。



    “你说明年开春了它们会跑回山里吗?”巴虎拉着蜜娘出来,山里来的那五只山狸子待人始终不亲近,它们对人抱着戒备,人对它们也怀着警惕。



    “不会吧,今年都没走,明年怎么可能走?”



    “今年是肚子里没揣崽子,揣崽的母兽保不准会回山里。”



    那就不知道了,走不走的人也管不了。



    其其格听到说话声探头出来,冲巴虎招手:“爹快来,水烧好了,就等你了。”



    巴虎闻言拽着蜜娘大步跑进羊圈,脚上的雪带了一裤腿,来不及掸掉就被火炉子里的热气又烤化成水。



    哈布尔乖乖坐在板凳上往火炉子里扔牛粪坨,小脸烤得红扑扑的,见人来了喊声爹娘,注意力又回到烧火上。



    “娘,今年我们还做麦芽糖吗?”其其格突然想吃松子糖了,“今年可买糯米了?”



    “去年剩的还有,你们想吃娘就做。”



    “想吃,能不能年前就做?”



    蜜娘点头,说过几日就做,说罢拎着桶出去铲雪,一桶一桶倒进大铁锅里,羊圈里的这口铁锅也是日夜不断火,就供着牛羊马骆驼喝水。



    嘱咐孩子们在这儿看着,她往新建的羊圈去,今年巴虎琢磨着把包谷粒泡软,像磨豆子一样磨成浆喂牛羊,这样吃了牛羊竟也没胀肚,比烧炕把包谷捂出芽省事多了。家里牛马多,磨浆只用一个人在那儿盯着就够用了。



    “你怎么来了?”巴虎颠了颠手里的勺子,“要不要来刮包谷浆玩玩?”



    蜜娘接过,先舀了勺包谷倒进石磨的洞里,听着咯吱咯吱的响声,佩服道:“养牛养羊还得是你来,琢磨出的法子靠谱。”



    “吃饭的家伙能不用心?就靠这手艺喘口气了,没用了就要被打死,我多怕啊。”巴虎装模作样地摇头唏嘘,“唉,人活着可真难。”



    真记仇,一个月前的胡言他能记到今天。蜜娘白了他一眼,“没见你多怕。”



    “怎么不怕?没见我今天殷勤地跟儿女认错?吃饭还要看人脸色,不敢得罪人呐。”



    “你这不是倒打一耙?这两件事能扯到一起?还说你儿子无赖,我看最无赖的是你。”



    “对对对,你说的对,你说我无赖就是我无赖。”他说着自己都绷不住了,大笑出声,不讲理道:“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以后可不能再训我。”



    蜜娘不理他,背过身了也露出笑,“这么能胡扯,今天晌午服什么软呐,该跟其其格和吉雅胡缠一通的,你也就会在我面前说歪理。”



    可不敢,那时候吉雅的眼睛都气红了,他担心多说一句他大儿子能坐地上哭,到时候可不是一顿烤肉能哄好的。



    “爹,提水!”其其格又喊。



    “来了。”放下刷子立马跑出去。



    给所有的牛羊马骆驼倒水喂了个遍天也昏了,巴虎和蜜娘放下手里的活儿回屋准备做饭。他剁了解冻的牛肉放木槽桶里搅打,像打酥油那般打成颇有弹性的肉糜,蜜娘则是切鱼段挑鱼刺,牛肉丸下锅煮的时候再把鱼肉揽进木槽里继续搅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