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豆红汤 作品

第181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个孩子都不情愿,但听得懂好赖话,也没闹。走到半路,其其格嚷着要下来尿尿,“快快快,我不要像哈布尔一样尿裤子。”



    巴虎抱着她往远处走,免得待会儿尿结成冰,路过的人再滑摔了。



    一个要尿尿,另外两个也突发尿意,抽着冷气在雪地里留下个坑。



    敲梆子鼓的声音还清晰可闻,远处雪地里伫立的房屋没灯没火没人声,蜜娘抱着孩子越看心里越发毛,等巴虎抱着孩子过来了,心里的寒意才散去。



    “冬天的晚上挺吓人的哎。”她嘀咕,走在巴虎身后踩着他的脚印。



    “对对对,我昨晚怕死了,差点吓尿裤子。”说起吓人,艾吉玛最有感触,他走在后面拽着蜜娘的衣角,傻孩子壮着胆子讲他昨天看到了煦文他爹,“头发被血糊了,额角肿了个大包,脸色青黑……”



    在空旷的雪地里,撕扯的风声里,他的声音冷沁沁的,变了形扯了调,蜜娘上前一步拽着巴虎的衣角,艾吉玛也紧紧跟上。



    他像棵大树,给两只山雀挡着风雪。



    “行了,害怕还要说,是不是傻?”一个害怕要说,一个害怕还要听,胆子小瘾还大。



    怀里的两个是真胆大的,竖着耳朵问:“还有呢还有呢?”



    “没有了,之后就入棺了,我就回来了。”



    好不容易到了家,油烛亮起,两道粗重的吁气声响起,巴虎揉了下蜜娘的脑袋,当初杀了苏合她可不见害怕。



    “干嘛,揉乱了我的头发。”



    “被我养娇气了。”



    前言不搭后语的,蜜娘没理他,舀热水洗脸泡脚。屋里烧着炕,走前扒两桶雪倒锅里,回来正好拿来洗漱。



    两人躺在被窝里了,蜜娘才问戏台下的那俩人,“你可认识?是两口子吗?”



    “不知道,我去了两人已经分开了,没逮着把柄,我就没揍,免得被反咬一口。”巴虎闭着眼,轻言说:“我可是答应我闺女不再打架的。”闹大了不好解释。



    ……



    蜜娘收拾了个孩子去扈家时,新妇还没迎进门,接亲是按漠北的习俗坐彩车,进了门就是中原的礼节,拜天拜地拜爹娘,对拜后送洞房。



    “你们中原人成亲都是这样的?”巴虎问蜜娘。



    “对,拜堂成亲。”



    新人迎进门,这桩喜事也落下帷幕,晌午吃吃喝喝后客人都走了,扈家的仆人收捡了剩饭剩菜,巴虎又挑了担子回去,喂不完的冻成了冰,日后热热再喂狗。



    “蜜娘你进来。”巴虎站卧房门口招手,指使艾吉玛把其其格和吉雅带到羊圈去玩,“包谷出苗了,你们给它洒些水,洒温水,有工钱。”



    一听有工钱,其其格和吉雅再没二话,答应的干脆又响亮。



    这下屋里只剩两个人了,睡觉的小老不算。巴虎去关了大门,在蜜娘警惕的眼神中莞尔道:“我想给你绾个好看的发髻。”



    “绾发就绾发,你关门干嘛?”蜜娘戒备心不减。



    男人笑笑,拉着她进了屋,把她按坐在铜镜前,拆了低矮的盘发,回想着扈夫人的发髻慢条斯理梳发编发,“我听说这叫堕马髻?是中原女子喜欢的式样?”



    蜜娘看着铜镜里的女人,换了个发样温柔了好多,“你的手好灵巧,我都不会梳堕马髻。”



    “我给你梳,你想梳我便给你梳。”



    巴虎拿了金钗给她插在头发里,心里琢磨着明年要给她买一个花冠。最后一个蝴蝶簪插好,他从箱笼里拿出红袍子,“换件衣裳吧。”



    蜜娘被他弄的摸不着头脑,但这时候的他温柔又深情,她便不再盘问,默默换上水红色的袍子,下摆是一串绚丽的杜鹃花。



    “然后呢?”



    巴虎从袖中抽出两根红蜡烛,是没燃烧过的,他引燃放在桌上,铜镜里倒映出灼灼的火光和激动的美人脸。



    到了最后一步他却突然不好意思了,舌根像是打结了,琢磨了一肚子的话张不开嘴,思索了片刻才开口。



    “我娶你的时候挺简陋的,什么都没有,爹娘的祝福没有,该有的礼节也是缺胳膊断腿的。跟文寅娶新妇相比,我像是叫花子乞讨讨来个媳妇,是大路边捡来的,属实是前十九年的好运都攒在了我十九岁那年。”触碰到晶亮的眼睛,他闹了个大红脸,嘴里的话打个磕绊全忘了,巴虎强迫性地掰正了蜜娘的身子,继续说:“虽然今天也还是什么都没有,嫁衣不是正经的红,没有喜婆婆,就连蜡烛也是借着孩子的名头讨来的,但借着这个好日子,咱俩也拜个堂,按你们那边的礼节再娶你一次,也给你留个念想。”



    没人喊拜天拜地拜爹娘,两人却默契地对着两个红蜡烛拜了拜,直起身的时候蜜娘忍不住笑了,看着男人红透了的脸,笑着笑着眼泪就笑出来了。



    “是简陋了些,你也不至于哭啊。”巴虎笨拙地给她擦眼泪,“也给我留些面子。”



    蜜娘没说话,抱住了男人的腰,眼泪淌在他的脖颈上,在辗转到炕上时,跟滴在身上的汗混在了一起。



    颠簸中,还没维持一刻钟的发髻松散了,钗子簪子散落了一炕,随着水红色的袍子丢去了一边。



    “我看你最想的是跟我洞房,拜堂都是你琢磨的托词。”最难耐的时候,蜜娘一口咬住了男人的肩膀,含糊道:“哪是给我留念想,是给你还差不多。”



    被狠狠一顶,她呜咽到说不出话。



    “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