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尔wr 作品

第二百八十四章 杨家女儿

赵福生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将蔡大头问得有些发懵。

“没、没有出过远门。”他解释着:

“我们都是外来户,附近十八里村的也没什么亲戚,最多也就是儿女亲家走动。”

如今入了冬,外头天寒地冻,又没什么野菜可挖,除了必要的活儿,谁都不愿出外溜达白费体力。

所以这一个月以来,杨家人的活动范围都是在流土村附近,没有出过远门,也没有碰到什么怪异的事,更没有与陌生人打过交道。

“桂英娘去看过一趟桂英。”

于老三在一旁听到赵福生与蔡大头的对话,便插了句嘴:

“桂英婚后几年没有怀孕,她婆婆说话难听,这下再怀了,桂英娘觉得扬眉吐气,在半个月前去看了一趟女儿。”

赵福生转头看向于老三,向他点头示意,让他接着往下说。

于老三心中振奋,又道:“但她没有带东西去,桂英婆婆事后逢人就骂,说是破落户去她家打秋风。”

这话说得太难听了,何氏回家后气得脸都黄了,事后去于老三家里找他媳妇哭了一通。

“之后杨家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于老三说到这里,自言自语:

“我猜桂英落胎后,杨家想去黎家坳替女儿出气的原因就在这里了,都怪那婆娘一张嘴说话太寡毒。”

赵福生点了点头,将他说的话记在了心中。

之后镇魔司三人又在村屯内外走了走。

流土村的房子都相邻近,几乎家家户户各有前后门,除了赵福生等人入村的方向之外,后山有一片竹林,林中不远处有七八座坟,上面杂草丛生,赵福生问过随行的村民,得知这里坟埋的都是村里的人,年生久的已经入葬好几十年了,近一些的也有七八年之久。

这些年来,村里并没有发生过怪事,也就是说这些坟里的死者是真正的长眠于地下,并没有厉鬼复苏——亦或厉鬼复苏后,村中的人并没有触及厉鬼法则。

反正除了杨铁汉一家之死,流土村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大事。

检查完了杨家,又查看过了尸首,村里人再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赵福生就准备离开流土村了。

临离去前,她正交待蔡大头安葬杨铁汉一家的事,突然听到外头范必死的怒吼:

“我车去哪儿了?!”

范必死老成持重,很少喜怒形于色。

他是属于那种内心阴狠,表面却仍能笑眯眯与人说话的人,此时这样大声咆哮,可见是很愤怒了。

蔡大头的脸色一僵。

不多时,范必死气冲冲的进来:

“大人,有人将我们的马车偷走了。”

“……”赵福生眉心抽搐。

她转头看了蔡大头一眼:

“我的马车在村口丢了,你们村里人多,赶紧将我的车找回来。”

蔡大头一脸心虚又憋屈,他想要骂人,却又不敢在赵福生面前破口大骂,只好狠狠的瞪了几个村民一眼,道:

“大人发话了,你们赶紧去找,还在等什么?”

村民们骂骂咧咧的散开。

刘义真走到赵福生身侧:

“之后你打算怎么办?直接去黄泉路黎家坳?”

他是第一次参与办鬼案,一路以来说话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听赵福生与村民对话。

一开始的时候他对赵福生的态度感到有些惊讶。

虽说他也与赵福生相识许久,知道她对镇魔司的人不错,与府衙中人及庞知县等人说话时并没有颐指气使,但他没想到赵福生与村民交谈时也是这样心平气和。

但看二范、蒯满周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刘义真便也将讶异压在心中,安静的听她问,村民答话。

听得多了,他也摸出了一些门道,隐约能猜到赵福生的想法。

砍头鬼案如今看来颇为棘手。

杨铁汉一家人际关系简单,家里也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近来没有遇到过陌生的人和事,唯一不顺的地方,兴许就是杨桂英的落胎了。

杨家人又恰巧死在即将要为杨桂英出气之前,更让赵福生对黎家坳生疑了。

“这是一个查案的突破口。”

赵福生点了点头:

“更何况黎家坳在黄泉路附近,”村民们被打发出去寻找失踪的马车了,李二怕村民不老实,也帮着去寻找,附近都是自己人,赵福生索性就直说了:

“曾经游荡的鬼车在那边出现过,带走过附近的村民刘三及邻居。”

她说到这里,看了蒯满周一眼。

小丫头接收到她眼神的示意,终于明白几人听到黄泉路时表情怪异是什么意思。

这样一件小事,赵福生当时答应了她,也并没有敷衍她的意思,而是很快兑现了对她的承诺。

不知为什么,这样一想,小丫头心里觉得非常的开心。

她拉紧了赵福生的手,脸颊紧紧的贴在她小臂外侧。

“鬼车既然出现在黄泉路过,证明此地可能易沾染邪祟。”她见蒯满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又将话题拐回砍头鬼案上:

“所以黎家坳是要去一趟的,看能不能从杨桂英的口中再问出一些线索。”

说到这里,赵福生皱起了眉,仰头看了一眼天色。

“但我怕我们未必能去。”她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范无救听她这样一说,不由奇怪道:

“大人是怕赶到黎家坳天色晚了吗?”

今日徐府开宅,赵福生先赶到徐府打印,事情办完后,又接到王浑报案,随即再去于家,最后赶到流土村。

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耗去了两三个时辰。

此时看天色,至少已经是午时后了(约下午一点左右),众人未用午膳,奔波了半天已经饥肠辘辘了。

“黄泉路位于十里坡,附近有个四方镇,距离万安县城约有十几里路,但有一部分是山路,路况不好走,可能得绕一下路,到镇上约要三四个时辰。”范必死说道。

“不是这个原因。”

赵福生摇头,看了一眼村口的方向:

“我怕我们的马车是被村民圄囵牵走,送回来时是不是完好无缺,谁都说不准。”

刘义真注意到她说这话时,眼里带着冷色。

她实在是太奇怪了。

既与人平等交流,却又像是洞悉人性的劣性根,仿佛对人戒备心极重,但有时又莫名信任,真是矛盾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