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吴家消息
第四百三十一章
如果只是单纯的卖儿卖女,常家那挂丧的灯笼上便不会系上红绳。
赵福生叹了口气,虽说已经猜到了结果,但她仍是问了一句:“三妮、四妮卖去了哪里?”
常三嫂只是低头哭。
常三嫂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卖进了县里吴老爷家里。”
她话音一落,便见赵福生原本平静的眼睛一亮,紧紧的盯住了她,那眼神竟显得锐利,给了常四嫂一定的压力。
常四嫂不由自主的‘蹬蹬’后退了两步,下意识的问:
“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说完,她转头去看孟婆。
却见先前看起来面色和善的孟婆也表情凝肃,以眼直勾勾的看她,直看得她后背发麻。
“你说什么?!”孟婆盯着她。
常四嫂立即慌了:
“什、什么?我说了什么?”
赵福生缓了口气,率先平静下来:
“你刚提到,常家的三妮、四妮被卖进了金县吴老爷家里。”
“是、是的——”常四嫂不安的点头,“我说错话了吗?”
陈母等人也面露不解。
她们并不知道红鞋案始末。
虽说卢珠儿也算是变相死于红鞋鬼祸,且在船上时她们也见识过沈艺殊现身,但关于四十多年前的红鞋鬼案并不了解,自然也不知道黄岗村吴家人。
陈母几人不说话,但赵福生与孟婆二人却觉得事情因差阳错又串连到了一起。
赵福生看了一眼孟婆,两人目光交汇,许多事情不需要用语言沟通,二人便能明白对方的心思。
红鞋鬼案疑似与沈艺殊相关——虽说一开始赵福生从杀人法则判断两者之间没有关系,而将这两桩案子判断为了两桩独立的鬼案。
可船上纸人张现世,红鞋鬼案复苏后,沈艺殊也随后现身,好像又打破了她最初的猜测——红鞋鬼案与沈艺殊似是有关联。
两桩杀人法则截然不同的鬼案因差阳错的交织在一起,中间兴许有什么共通之处,目前赵福生还无法完全将关系厘清。
但可以肯定的,要是追溯红鞋鬼案的根源,那么初始的记载就是封门村鬼案记事,办案者是当时郡上调任来的驭鬼者谢景升。
而再从红鞋案往内深查,则又疑似牵扯出黄岗村的吴老财强娶少女,最终致使新娘跳井而亡,随后厉鬼复苏杀人。
也就是说,红鞋鬼案的源头与黄岗村吴老财息息相关。
在答应昌平郡丁大同征召时,赵福生从当年封门村鬼案幸存者张老头的口中探听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当年黄岗村的大户吴老财一家,在事发之后举家搬离了万安县黄岗村,迁往上阳郡金县。
虽说近来发生了不少事,但事关红鞋鬼案,赵福生并没有遗忘自己前往金县的目的之一——寻找当年搬往金县的吴家人下落。
可谁知还没等她到达金县,竟会中途先到达金县之下的五仙观,且遇到观中正在举办丧事,这些五仙观的人又因差阳错提到了金县的一个姓吴的大户。
是不是太巧合了些?
赵福生心生狐疑。
她原本以为文兴县的鬼祸涉及的是另一桩案子,与先前的厉鬼法则毫不相干,可此时一旦巧合过多,赵福生便开始警惕了。
“你没有说错话。”
赵福生定了定神,说道:
“只是听到金县吴家,一时有些情急而已。”
说完,她见常四嫂还有些不安,便索性半真半假道:
“不瞒两位,我也知道金县一户姓吴的人家,说起来我们之间还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
“哦?”常四嫂半信半疑。
她初时不满常五嫂的强势安排,又见常三嫂一时情绪失控,激愤之下对着赵福生一行人说了太多话,这会冷静下来已经开始隐隐感到后悔。
赵福生见她面露防备,索性道:
“不瞒两位嫂子,我们虽说是从文兴县而来,但其实我们本来不是文兴县人,而是附近州郡的人。”她半真半假道:
“这一趟出行在外,是家乡出了些事,想投奔亲戚。我早前听说我们祖上原本有一家亲戚,十分富裕,早年靠走商发迹,他在金县认识了一个贵人,后来便举家搬来了金县,我这亲戚正是姓吴的,所以听到你们提及金县吴老爷时,才一时失态,猜想这位吴老爷是不是这位贵人。”
赵福生这样一解释,常四嫂脸上的警惕之色立即减缓了许多。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怪异。
当常四嫂曝露出太多隐秘时,便会感到不安,这时赵福生及时的说出自己的一部分秘密,这极大的安抚了常家两个女人——仿佛彼此间达成了某种极有默契的特殊交易。
“听说金县的吴老爷一家确实原本是外地人——”常三嫂擦了下眼睛,说道:“我早前像是听二叔提过一嘴。”
她的话提供了重要的线索,令得孟婆眼睛一亮:
“果真是外乡人。”
常三嫂点头:
“二叔当年年纪不大,才进杏林苑当学徒没几年时间,我那时也刚进常家门——”回忆起当初,常三嫂眼神幽远,闪过几分怀念之色。
才成婚时,她也是有过幸福日子的。
那时公爹还在世,婆婆虽说有些重男轻女,但对儿媳不差。
常家那时长子在酒窖当学徒,次子进入杏林苑拜在了杨开泰的门下,将来有望当大掌柜。
因前头两个儿子各奔前程了,常三便继承了家中的一亩三分地,常三嫂是过得很舒服的。
“如果能回到过去,那该有多好啊——”她叹了一声。
一家人还有希望的时候,大家相亲相爱,脾气都很好。
哪知过了一些年,常二膝下无子,常五嫂心中焦急,怕杨家财产转移,心中时常疑神疑鬼,脾气逐渐变得差了些。
母子再聚时,不像前两年单纯,反倒时常背地里说些体己话,还要防备着家里人。
……
常三嫂的表情因为想到过往有些黯然:
“那时二伯对我们很照顾,时常从县里带些新鲜玩意——”她的话引起了常四嫂的共鸣,常四嫂也红了眼眶。
两人静默了片刻,常三嫂又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
“有一年哥哥从县上回来,带了好些东西,一问之下,说是县里搬来了个大户,一来就给官府捐了不少银子,官府给了他一栋宅子,他设宴请客,请了好些城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