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尔wr 作品

第三百二十七章 旧事重演

 孟婆也掏出一支火折子点亮,两支火光照耀下,众人隐约可以看到前方的情景。

 呈现在五人面前的并非是街道,两侧也非屋舍的大门,而是左右都是泥墙,像是一间屋子。

 屋舍并不是特别大,数步开外有个木质的镂空屏风。

 刘义真吃了一惊:

 “福生,这不是我们先前出来的房间吗?”

 这是众人先前进屋后暂时歇息的屋子。

 屋内摆了简单的家具陈设,外头还有些外屋,设有桌椅,放了些村民送来的吃食,再往外才是入门的门厅。

 赵福生心中一沉:

 “我们先出去。”

 她话声一落,领头往屏风的方向走,绕过屏风,果然见到外间的屋子,正中摆放了一张大方桌,四方各放了四条细长凳子。

 桌面有一些食物,正是先前牛栏村的村民送来的。

 “果然绕回了屋子里。”

 张传世心中一沉。

 大家出了屋子,往门厅而去,又见青布帘子掩住的大门。

 赵福生领头再从大门穿出,却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的内室。

 ……

 周而循环。

 镇魔司的五人被困在了这间屋子内。

 从荒村族学的鬼梦中与无头鬼大战后,越接近无头鬼,似是无头鬼的力量就越发的强。

 赵福生心下叹息,叮嘱了众人一声:

 “看样子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鬼梦中的任何‘回忆’的片段都不是无的放矢,而是与乔越生的生平相关。

 越接近厉鬼生平,就意味着离厉鬼越近。

 此时女子的惨叫、孙三娘的再次出现,应该是厉鬼现世的契机。

 “大家一定要小心,最好是彼此拉住,不要散在鬼梦里。”

 她话音一落,隔壁的女子尖叫哭得越发急了:

 “嫂嫂,你不要这样,你当年嫁过来时,也曾对我好——”

 孙三娘冷笑:

 “你也知道是当年。”她笑完,话音一转:

 “陪客怎么了?你不要不识趣,陪了客,哄好了人,有你的好处享用不尽。”

 她压低了声音,幽幽叹了口气:

 “你知道那爷们是谁吗?是徐州城里大商行的管事,握有香料的采买、定价权,他手指缝间漏点,就够我们家多分些银子——”

 女子惶恐的摇头:

 “我不要,我不住娘家了,你放我回去,我带着孩子回去。”

 “回去?”孙三娘‘哼哼’笑了两声:

 “哪有你的回头路走?你男人死在咱们村手里,你婆家的人恨你得要命,肯养你?你就是折转回去,风水轮流转,今年牛栏村卖香,说不定明年便到野猪寨子,总有你哄人之时——”

 “我不。”女人见哭泣哀求不起作用,语气也逐渐坚定:

 “我不干这事儿。”

 “由得了你?!”孙三娘的声音也大了。

 女子愤怒道:

 “三嫂,你要干什么?你不怕我爹娘他们——”

 ‘呸!’孙三娘啐了一口:

 “老娘实话和你说,就是你爹娘允许的,不然还带不出你,你以为你罗家人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女子有些惊恐:

 “我不相信——”

 她喊完之后,孙三娘道:

 “你今日从也要干,不从也要干,少磨磨唧唧,除非你死了,否则踏不出这屋子。”

 女子倔强道:

 “那我宁愿去死——”

 “你去——”孙三娘话音一落,便听一道疾步声响,接着是‘砰’的撞击声。

 赵福生只感觉到墙壁重重一弹,泥沙‘漱漱’落地。

 接着孙三娘大叫:

 “哎呀,这贱人还真要寻死,来人,将她架住,不要让她逃走。”

 女子一撞不成,很快被人拉住,接着女声高喊:

 “救命、救命!爹娘救命——”

 她喊了几句,声音在夜空中来回响荡,却无人救她,她又是哀嚎又是挣扎,气息逐渐微弱。

 随后奋力大喊:

 “乔表叔、乔表叔,救命啊!乔干爹——”

 “你这贱人胡乱喊的什么。”先前听她惨叫挣扎一直镇定的孙三娘一听女人喊‘乔表叔’,顿时就慌了:

 “堵住她的嘴,要是将那位招来了,今夜得坏事。”

 隔着一道墙,赵福生听到了有人拼命垂死挣扎的‘咚咚’声,女子发出‘呜呜’鼻音。

 “哎哟。”

 有人惊呼,似是被女子咬了一口,她一得空闲,便再度放声大喊:

 “乔表叔,救命啊!!!”

 “救命——”

 “救——救——救——”

 这喊声在夜空之中来回的响荡,形成不绝于耳的回音。

 声音的力量无穷,震碎了黑暗的阻隔。

 困住赵福生几人的屋子在这无止境的回音下被一一震碎。

 飞沙走石间,朦胧的昏黄灯光逐渐亮起。

 不知过了多少,‘嗒嗒’的凌乱脚步声响在昏头昏脑的赵福生等人耳边。

 似是有一大队人马赶过来了。

 “住手!”

 一道雷霆怒喝响起,震醒了先前被女子惨叫声喊得晕头转向的镇魔司五人。

 赵福生甩了下脑袋,便见一道壮实的身影大步行来。

 其实从荒村族学时起,赵福生便再没见到鬼梦中有人出现。

 之后进入深层梦境,来到牛栏村时,也只听鬼伥的声音,村民的影子,而不见人。

 但她此时却看到了‘人’。

 镇魔司五人不知何时出现在牛栏村的外村巷道上,后头是高高悬挂的红灯笼。

 此时那紧闭的屋门大开,不少人站在屋门口,对着门外指指点点的。

 门外有个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女人,蜷缩在地上哭。

 孙三娘则不见踪影。

 许多村民将这巷道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身材高壮的男人破挤开人群走入中心。

 他看起来约四十多岁,肤色略黑,浓眉大眼,双拳牢牢攥紧,看向了坐躺在地面的女人。

 “二妹,这是怎么回事?”他见此情景,似是十分吃惊。

 女人抬起头,露出被打得皮开肉裂的脸,嘴角、鼻子与眼睛都在淌血,看到男人的刹那,却大哭不止:

 “表叔,救我的命,我三嫂骗我说是村外发现了一块野菜,让我随她出来采些菜回去炒了给哥哥们下酒吃,哪知带我来这里,逼我陪外村收香的客人吃酒,我不从,她便说要我和我儿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