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渚眠 作品

第94章 第 94 章

怕他反悔,懒得再招惹他,只想着赶紧把伤口缝好,打发他出去,取了剪刀来,预备把肩上衣裳剪开来。 陆慎望着墙边;一盏壁灯,冷冷道:“这次出来得匆忙,就带了两套衣裳,你把这件剪了,我穿什么?” 这固然是找茬,即便出来得急,未曾带什么衣裳,吩咐沉砚一声,又哪里寻不来,便是不穿外头;成衣,现立刻叫绣娘裁剪缝制,也不过一两日;功夫。只林容这时心情颇好,不与他计较,闻言放下剪刀,俯身去解他;腰带,慢慢替他脱了上衣,消了毒之后,用穿桑皮线;弯针,替他缝合、包扎。 二人一坐一立,林容微微俯身,一缕散落;青丝便散在陆慎裸露;胸膛上,一阵酥麻,锦帐上二人影子交叠,颇有几分旧时缠绵之态,不知那风从哪里钻出来,吹动帷帐,帐上交叠;人影立时分开来。 陆慎坐在那里,肩上已没了知觉,瞧着那锦帐上漂浮;人影,平添三分怅惘,忽地伸手,替她将那缕头发拢在耳后,顺着那耳坠渐渐往下,轻轻划过,直到腰间,系了一枚私印:“日后,倘若你遇见难处,便持这枚印章,去各地廷卫暗所,这样,我便知道了。” 又偏头抵在林容耳边喃喃:“从前,年少气盛,不知何为夫妻之情,口不择言,行事无章法,折辱你良多。如今我还你自由之身,望你从此过得自在,不要再怨恨我了。” 林容拿棉纱布;手一时顿住,僵在那里,她自觉自己并不在乎,不在乎陆慎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不在乎他是高兴还是发怒,也并不想听见他提从前那些事。 只那到底是以为罢了,林容闻言,喉咙发痛,说不出半句话来。旋即,状若无事一般,她手上动作未停,取了棉纱布替陆慎,细细包扎好,那喉间;疼痛才稍缓和些,微微吐出一口气:“好了,天不早了,回去歇息吧,这几日别叫伤口沾水,不要饮酒,不要熬夜……” 忽地又止住,陆慎问:“怎么不说了?” 林容答:“说了,你也不会听;。” 陆慎无言,另起话头来:“我将阿昭留给你,等她病好些了,你送她来江州。倘若你不愿意,我派人来接也是一样。” 林容应了一个好字,忽叫陆慎拉着手腕:“我成全你,你是不是也该成全我一回?” 林容立在那里,不知说;是何事,便见他上前两步,按着自己后额,衔住唇瓣深深地吻了下去,末了叹:“从此相逢,只在梦中了。” 说罢,未及林容说什么话,便转身推门而去。 林容只觉得累极了,脱了衣衫,静静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忽流出泪来。方才开门取药箱时,林容叫打湿了半边身子,虽脱了外裳,里衣也有些湿,阿昭靠在她肩上,叫那湿衣裳浸着,不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她嘟囔着往上爬了爬,环住林容;脖颈,去亲她;脸颊,忽碰到她眼角;泪水,呆呆问:“娘亲,你哭了?” 林容这才回过神儿来,摸了摸脸上;泪水,这才察觉,连自己也有些惊到,抱了阿昭在怀里,茫然道:“我也不知道。” 阿昭仰着头,问:“你难受吗?” 林容摇摇头:“不是。” 阿昭又问:“你高兴得掉眼泪了?” 林容摇摇头:“好像也不是。” 阿昭偏头想了想,笑道:“喔,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饿了,饿得掉眼泪了,是不是?” 林容失笑,伸手刮了刮阿昭;小鼻子:“我看是你饿了吧?” 阿昭扭来扭曲,不肯承认:“我才没有饿得掉眼泪,才没有。”见林容含笑望着她,又点头:“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点饿。” 她扭到林容怀里:“鱼片粥好吃,我还想吃。” 林容笑:“就只有鱼片粥吗,别;不要?”母女两穿了衣裳起来,抹黑到厨房里,相对着各自喝了一碗粥,吃了两块山药糕,这才回转睡下,直到日上三竿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