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

下无能，没能接出老夫人。” 芸娘心下一沉，只觉得整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钟清又道，“据探子打听;消息，萧家大公子回到了临安，不知从哪儿得来;消息，说皇帝要找;人早已经死了，江陵传回去;消息只是幌子，陛下因此对主子也生了疑，正沿路让人查办主子，属下前来，便是知会此时主子不可贸然回山......” 太阳光照在头上，芸娘只觉一阵晕厥，缰绳都几乎抓不住。 走之前，裴安将自己;计划全都说给了她，明春堂在南国两界;光州之地，他回去;头一遭是去山里召集人马。 若是皇帝;人知道，芸娘不敢想...... 就算他能脱身，可国公府;老夫人对他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在这世上，他只剩下那么个亲人了。 断不能出岔子。 除非在那之前，有人先回临安，稳住皇帝，可他还有什么人呢，除了她之外。 来不及了。 走;那日早上，他将她抱在怀里，说他这辈子大抵是完了，喜欢上了一个人，只想腻在她;温柔乡里，连斗志都没了。 她又何尝不是，喜欢他，她连命都能豁出去。 分开;这两日，她内心;恐慌一日胜过一日，怕自己先葬送在此地，他回来见不到人，该怎么办。 更怕他报不了仇，含恨而去，她又该怎么办。 心尖上;担忧，铺天盖地地压过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刀山火海又如何，她更怕两人再也见不着，怕他痛不欲生。 这辈子即便是死，她也要和那个人死在一起。 芸娘咬住牙，调转了马头，面朝着两千大军，突然道，“各将士听令！” “属下在。” “属下在......” 芸娘扫了一眼大军，和那面映着‘裴’字;旗帜，眼中泛出前所未有;坚定，随后看向王荆和两个千户，“我王家世代无鼠辈，裴家世代更是英雄，今日我下令，所有裴家军，杀天狼，祭红缨，万死不辞！” 说完，她又高声道，“半月后，我若还没消息，你们便自由了。”不需要再等她，杀敌也好，隐退也好，做他们想做;。 最后她望向杨悠，“姑姑，保重。” 杨悠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她拉住缰绳，狠狠地夹了一下马肚，冲着钟清道，“回临安。” 青玉不会骑马，坐在了童义;马背上，见到主子走了，急得掐了一把童义大腿，“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童义疼;脸抽搐，当下一扬鞭子，紧追而上。 杨悠也追了半里，看着马背上飞驰;人影，使足了劲儿，绝望地唤了一声，“小姐！”可回应她;只有渐渐远去;马蹄声。 芸娘一路未停。 归心似箭。 那日两人从山里逃出来，他背着她问她，“若当初我没上门，也没同意与你成亲，你嫁给了旁人，也会对他这么好吗？” 她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如今明白了。 她不会，她爱上;只有他裴安，只会对他一人好，非他不可。 — 裴安离开江陵后，快马加鞭，三日;功夫，已经到了鄂州。 人不歇息，马匹也要歇息，夜里打算在鄂州;一处客栈打尖，刚进地界，便见城中百姓一片惶恐，个个都在聊着战事。 几人这三日一直在路上，无法得知外面;消息，卫铭打探了一圈回来，神色紧张地禀报道，“主子，北人开战了。” 裴安眉目一拧，北人这些年拿着南国上贡;金银珠宝，同南人一样，也乐得安逸，时不时威胁一下，并不想大动干戈，怎么突然说打就打。 “从哪儿攻;。” “襄州。” 还真是襄州，襄州离江陵，快马一两日就到，裴安眼皮一跳，“联络明春堂;人，问个清楚。” “是。” 两刻后明春堂;人来了，事无巨细地禀报道，“据山头打探而来;消息，明阳公主到了北国，被三皇子羞辱，当着众人;面，欲让属下替他圆房，公主一怒之下，杀了三皇子，北人被激怒，停在襄州;两万兵马，立马攻入了襄州边境，势必要让南人交出明阳，替三皇子报仇，堂内兄弟三日前便探到了消息，正在各处找主子，没想到主子到了鄂州。” 裴安心下陡然一沉。 三皇子，北国令妃之子，虽不受恩宠，外戚却厉害。 别说两万人马，后面恐怕还有大军在等着。 顾震这些年，顶多养了一万兵马，在加上王戎迁留下来;两千，也就勉强能抵抗最初;两万北军。 但无论是输赢，都讨不到好，失败，下一个城池便是江陵，若成功，便不只是三皇子，北国皇帝也该生心戒备了。 襄州危，江陵也危。 她还在那。 突然而来;恐惧，似是一道漩涡将他卷裹进去，透不过气来，一时满脑子都是那张脸。 想起在芦苇丛外，她躺在自己怀里，奄奄一息之时，那股子无力回天;悲凉，再一次窜了出来，他突然坐立不安，仰起头来，吐出一口气。 又想起走;那日早上，她从身后抱住自己，脸贴在他;背上，一句话都没说，心里定也是万分不舍。 他看到了她流下来;眼泪，抱着他不松手，同他撒娇，“郎君能替我梳一辈子;头吗。” 他答应了她，“好。” 她含着笑，立在马车前，最后同他说了一句，“我等郎君回来。” 巷子门前那道孤零零;身影，从脑海里浮现出来，怎么也挥之不去了。 她要是就这么去了，他该如何，他不敢去想，但大抵也觉得人生没有了任何意义了。 原本家人死;七七八八，唯一支撑着他走到今日;便是仇恨，如今突然有那么个人钻进了心里，让他除了复仇之外，对这世间重新燃起了盼头，又要将它掐灭，再让他经历

一回生离死别，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 襄州战火一起，江陵必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他走;第二日，她就应该知道了，以她;性子定不会乖乖地回果州，不知道她会不会害怕，心里定在盼着他早日归去。 可他这一趟回临安，要;是皇帝;狗命，怎可能快得起来。 再快;马匹，单是来回路程都要个把月，等他再回去，她还在吗，她姿色惹眼，怕是头一个便会成为北人;目标。 又想起那日在街头，北人看她;目光，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跟前明春堂;人，见他迟迟不说话，想了起来，又将一个竹篮递给了他，“对了，主子，这是何老让我转给您;，说是上回主子和夫人留在船上;东西。” 裴安眼皮子落下来，伸手接过。 竹篮内是一个绣绷，上面已经绣好了一个‘安’字，后面;宁，还有一半没完成。 安宁。 只有两个人在一起了，他们彼此才能凑出“安宁”二字。 罢了，他做不到丢下她，她没了，复了仇又如何，继续陷入悔恨，痛不欲生吗。 她还是活生生;，等着他去救她，复仇，来日再报吧。只要他活着一日，迟早会取了赵涛;脑袋。 裴安拿着那块绣绷，站起来，吩咐卫铭，“回江陵。” 一旁张治瞬间傻了眼，追出去，“裴，裴大人......”好端端;，怎么又要回江陵了，皇帝不杀了？ 不能够啊，赵涛人头不落地，他怎能就这么走了。 “张大爷先回临安，城外等我消息，半月后我若没找上门，你自己请便。”裴安说完，去了马厩，吩咐卫铭，“发信号，通知各路暗桩，召集山上人马，直接从光州往襄州方向攻。” 襄州如今水深火热，北人;注意力只会在前面;江陵，担心其支援兵将，不会留意到两侧，光州过去从敌人左侧攻击，打他个措手不及，能节省顾震不少兵马。 卫铭应道，“是。” “另外派人，一定要找到明阳。”五万兵马不拿到手，他也不知道能抵抗到何时，“再派快马回临安，禀报皇帝，明阳公主人在襄州，不甘被北人所辱，率领百姓与北国挑起了战事，受辱过程说得越详细越好，且还要当着文武百官面前说。” 他赵涛要想坐享其成，做他;春秋大梦。 — 芸娘跟着钟清，一路快马，每日只歇息一个多时辰，醒来便又在马背上，照着裴安;路线，赶往江陵。 两日后，也到了鄂州，只在酒馆买了干粮，装了水，并没有过多;停留，继续往前赶。 出了鄂州后，从林间穿过，抄了近道，第五日刚下官道，正打算弃马走水路，直下临安，好节约路程，便在官道上遇上了一人。 张治。 裴安走;那日，将人押上了马车，芸娘见过他，马匹从他身旁呼啸而过，张治认出了她，她也认出了张治，一个忙追上去，一个及时停了下来。 张治见到芸娘，犹如见到了救星，那日突然被裴安丢弃在了鄂州，打乱了所有;计划，他完全乱了方寸，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唯有听他;吩咐，先去临安。 “夫人，您可算来了。”张治说完，往身后看去，却只见到了两匹马，没见到裴安，不由一愣，“裴大人呢？” 芸娘到了嘴边;疑惑，被张治先问了出来，顿时眉目一拧，问他，“不是同你一路？” 张治:...... 完了，没遇上。 老天可真会开玩笑，张治有气无力地道，“五日前，裴大人得知北军已攻入襄州，担心夫人;安危，连夜回了江陵，撂挑子不管了。” 张治说完，芸娘半晌都没反应。 赶了这一路，她嘴唇已经被风吹得发干，脸色也白了许多，此时坐在马背上，一身风霜，眼珠子定定地瞧着前方，突然没了神儿。 张治想起这一桩，只觉得命运弄人，不由哀叹了一声，继续道，“旁人都道裴大人冷血无情，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如今一瞧，他当真是爱极了夫人，夫人可知，当年裴夫人和先皇后是如何去;？”